庄典史看着他娘会在这里,也有些意外。母子俩一人懵逼一人痛哭,白荼只得做这中间解说人,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庄典史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实在是这些巧合,连戏文里也不敢这样写啊。不说自己娘和媳妇怎么遇上,就说王家退婚这事儿,也实在是太及时了。
见着他哭得一塌糊涂的老娘,想着究竟在别人家,怎好这样哭?换做乡下讲究的人家,怕是嫌晦气,要叫人挂红赔钱的。
于是劝说了一回,母子俩就和好如初,高高兴兴的去看望流年似水和他们的娘。
小庄夫人得知,也是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好在白家没这么多忌讳,也没在乎这些,如果人的运道是别人一两滴眼泪就能毁掉的,那白荼讨厌谁就天天去谁家大哭。
且不说庄典史这一家团员的欢喜,转眼又过了几日,薛家跟着王家亲上加亲的事儿传开了,纸也包不住火,如何结亲的缘由也传开。
这倒不是白家这里传出去的,而是钱娘子叫人传的。
她本是想害薛夫人一回,哪里晓得这些人都是奇葩,还真结成了儿女亲家,叫她气了一回。于是一面拿着薛夫人赏赐来的银钱,一面暗地里使人将这内情传出去。
很快薛家又在上元佳节这日,给大家添了一份笑料。
薛老爷不知这事情如何传出去的,如今不免担心起盐课的事情来,因此将家里人上下责罚了一顿,当然罪魁祸首薛夫人也没逃得了,如果不是薛麻月拦着,差点叫她给休了。
薛麻月也不是如何喜欢自己这嫂子,只是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薛家又闹休妻,那不是叫外面的人继续笑话么?
而这婚事虽结了,她却是不敢回家去,生怕老爷大发雷霆。
可是她不回去,王老爷的信就却是来了,还夹着一封休书。
她被休了……原来家中本就有一个厉害的小妾,也给王老爷生了儿子,她这一来浔阳,又闹出许多丢人的事情,还自作主张把女儿嫁给了自家的娘家内侄,王老爷本就生气,再叫那小妾一旁煽风点火,这休书就写下来
了。
薛麻月人到中年才被休,差点寻死去,好在薛郢之发现得早。
出了这么许多事情,盐课他们薛家只怕也拿不到了,于是想着儿子也要去京里当差,在老家又发生了这么多丢人的事情,便合计着举家搬到京城去算了。
反正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银子大把的有。
只是叫人觉得头疼的是,被休了的薛麻月忽然变成了亲家丈母娘,日日与薛夫人争斗不休,府上可谓是鸡犬不宁。
薛老爷这时候是后悔不已,当初怎就将白荼的婚事退了呢,家里倒霉的事情,似乎都是退婚之后才发生的,如此可见真如大师所言,白荼运道极好。
只是世上哪里来的后悔药?
倒是白家这边,白荼在跟庄家一家熟悉了,所以当庄夫人提起小庄夫人的娘家一事,庄典史便说了,自家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姑娘,而是工部侍郎正四品文绍能。
去年文绍能来的浔阳修筑堤坝的时候,小庄夫人也跟着她爹来了,然后就认得了当时在堤坝上临时监工的庄典史,文绍能也很欣赏他,但是无奈庄典史有婚约在身,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倒是寻常人家的穷小子,文绍能却是看中他的才华,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只是虽文绍能是个两袖空空的清官,但年轻时候是个情种,所以这家里人口又多,根本给不了女儿多少陪嫁,因此才有了他们这
颇为穷困潦倒的生活。
庄典史也是硬骨气,不愿意回家求助。
好心果然有好报,白荼连忙给已经先行去京城的卫子玠写了信。只是话又说回来,文绍能那么多儿女,这小庄夫人不过是众多女儿之中的一个,能撼动他么?
不过白荼回头又想,文绍能是个清官,除了好色一点,应该还是个好官的,既然如此他能看着皇帝做下的那些事情?手里肯定捏有证据,只是不知该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而且,也缺个时机。
毕竟那罪魁祸首还是天子啊。回头叶亓同她说起这庄典史,只觉得做个典史实在是可惜了,依他的才能,做个通判也是绰绰有余的,而且又愿意为百姓谋福利,听说在狱中的时候,还重新规范了狱中的条律,还未一位被冤枉的犯人伸
了冤屈。
一面又十分可惜道:“他的才不在薛郢之之下,如果去年参加科举的话,兴许薛郢之就要靠后一名了。”
白荼还真没想到,这庄典史有这样的大才。而且人品还可以,因此便觉得阿亓与他多交往并非是什么坏处,也不阻止他们来往。
可惜这庄典史没有多少假期,这小庄夫人还没出月子他就要赶紧回去任职。好在这里如今有他娘照看着,又有白家姐妹俩帮忙,他是放心的。而且听他娘说,他爹已经往浔阳来了。
庄夫人舍不得儿子受苦,只要叫他辞了,待家里在给他谋个缺。可是庄典史却是不愿意,只觉得自己这样挺好,能更真实的接触到最底层的民生,还劝说他娘:“你和爹供我读书,不就是为了我能入仕么?可是娘做官不是为了升官,也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能帮老百
姓们,我现在对于自己的官衔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白荼觉得再也没有三观比他还要正的年轻人了,因此少不得也警告了即将入仕的两个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