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玠手里拿着卷宗,听到白荼的话,便放到一旁伸手捞了她到怀里来,“我瞧着这以后我也是要靠媳妇吃饭的。”
白荼只骂了他一句没正经,然后从他怀里钻出来,“她下次要来,我就不这么客气了,大家都这么忙,谁有功夫招待她。”卫子玠笑了笑,整襟起身,“都是不成器的东西,当初老三与叶家这门婚事我便不赞同,如今倒好,竟然还生了二心,以为攀上了叶家高枝。只是叶家的这姑娘虽说有些本事,可这权若是真这么好谋,那么
天下还成什么天下,因此你也不必担心什么,鲤鱼难跃龙门,叫他们自己蹦哒去,十一年纪也不小,是该自己动手处理一些事情了。”
白荼一听,可就欢喜了,主动过去挽起他的手臂:“早该这样了,儒风又不是个孩子,为什么都要等着你来拿主意呢。”
卫子玠闻言,也很好奇的看着白荼:“你那比阿亓他们年纪还小,为何他们也愿意听你的呢?”
“那是我辈份大,处事也比他们周虑。”白荼大言不惭的说道。
卫子玠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田里开始翻土,卫子玠有时候也时常去田间,白荼也懒得拦他,只叮嘱多穿一些,毕竟这天已经变凉了。
茶园里经过一年的修养,如今慢慢有了起色,明年就要该舍弃田地,着重管理茶园了,所以得准备抗霜。但是这些事情罗三金他们都做得得心应手的,并不需要白荼再去操心,所以她也乐得安逸,窝在屋子里说书,可怜了杜良辰手里的笔根本就赶不上她说的速度。回头没少叫凤仙抱怨:“姑娘下次说慢点,良
辰哥如今晚上睡觉那手都在发抖,看得人实在心疼。”
她已经有了身孕,白荼是不许她在做粗活的,于是闲不住的凤仙整日便到她这里来,帮忙整理账目什么的。
这日子一天天掰着手指过,就盼望着大郎二郎回家。
然这大郎二郎没等来,却等来了浔阳的亲戚。
白玉仙一听是浔阳的亲戚,连忙叫人客客气气的请到厅里来,然而姐妹俩进来一看,竟然是个面生的老头。这男子瞧见白玉仙尚且还好,连忙起身,“大姑娘认不得我了吧,我巷子里做麦芽糖的糖五啊,你小时候你爹常带你去我家换麦芽糖。”然后看着旁边的白荼,眉眼虽说有些老白的影子,但有些不敢认,毕
竟这娃儿当初叫人送到岭南来的时候,大都认为活不下去了,所以糖五心里没准。他这一提醒,白玉仙倒是想起来了,连忙请上座:“这都好几十年了,没曾想还能同您老见面,当年我爹还在的时候,是常常拿学生们用来抵束脩的粮食去您拿给我换糖吃。”事后当然也没少叫娘责备,不
过爹每次都乐呵呵的。
糖五一身风尘仆仆而来,已经到了深秋,他那身上却还穿着破败的单衣,想着都是乡邻,白荼便叫丫鬟给拿了一件叶正元的旧棉衣来给他披上。
白玉仙有些自责:“瞧我,光顾着与您老说话,倒是没留意。对了,您老这年纪了,怎还走这样的远路来岭南?”糖五谢了,听白玉仙问自己由来何故,不免想起家里那摊子破事,老眼顿时红了,“你大成哥命短去了,她媳妇留下一个孙子糖狗也跑了,我这一把屎尿给养到大,本是叫他把家里这手艺学了,不求大富大贵,以后也能糊口不是。可是这孩子不乐意,非得要跟人做生意,这不被人骗到了岭南,欠了不少银子在煤窑里挖煤,家里就他一独苗,那煤窑是什么地方,俗称活地狱啊!我哪能看着他就这么没了,所
以东凑西借的得了些银子,打算赎他回家安生过日子。”
因说到此这借银子一事,便朝白荼偷偷的看了一眼,实在是没想到当初那个看着八成活不了的女娃,如今已经这么大了,还生得这样伶俐。
白荼见他瞧自己,便以为他银子不够,因此就道:“煤窑那边可是去问过了,要如何打典?若是有什么难处便直接说,咱们都是乡亲,莫要见外。”
白玉仙连连称是,“对,不要客气。”一面瞧见外面秋风瑟瑟的,便又道:“或者您老也甭去了,一会叫荼荼打发一个人去就是,他们年轻体壮,又能骑马,来回很快。”
糖五见这姐妹来如此帮自己,薛家带来的那东西,他一时倒不好拿出来了,可谓踌躇不安。
然他如此心事重重,白荼便也瞧出来了,只怕他心里揣着的不是银子的事情,便问道:“糖五叔,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只要这能办的,我们肯定给你办了。”这样糖五就越发觉得对不住她了,当即都不好意思在坐下去,连忙起身,身上披着的叶正元旧衣裳略显得有些大,瞬间滑落下来,他颤抖着双手拉扯了一把勉强披上,“没……没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如今你
们过得如此殷实,我这心里也替你们爹娘欢喜。”说罢,那眼睛里就见了老泪。
这般吞吞吐吐的,怎么可能没事?别说是白荼,就是白玉仙这个傻白甜也看出来了,所以连忙追问,“糖五叔,您这就见外了,有事就说出来。”这正说着,就听见叶正元在外面说话,随即人也进来,见到糖五有些惊讶,只赶紧请老人家坐下。又是一翻寒暄,得知他来叶家是有事,却又不肯实说,便也问起来:“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莫不是你心里没
谱,真要能办的事情,肯定会帮忙的。”糖五听得良心越发不安,想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