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当然懂,但流光医院在a市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医院了,据她所知,她在这里工作的几年内,院里头只出过一位挂名医生,而这位医生不但在学术上有着卓越的成就,更重要的一点,他工作年限有十五年那么久,资历很深。贺迟竟然能在流光医院挂名,可想而知,他在国外必定混得不赖。
贺迟从药箱里翻出纱布、镊子和酒精,刚要动手,钟可情便很自然地接过镊子,道:“我自己来——”
她先是用酒精在伤口周围擦了擦,又用纱布蘸了清水,洗干净周遭的血污,握着消毒后的镊子,就要对准那块碎玻璃下手。
贺迟看得吃惊,猛然伸手过来,一把夺过镊子道:“你又不是医生,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万一碰到血管怎么办?!”
钟可情猛得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季子墨。趁着她愣神之际,贺迟紧紧握住了她的脚踝,用镊子夹住了玻璃碎片,手腕一手,鲜血淋淋的一块东西就被拔出来扔到了一侧的小碟子里。
“痛。”钟可情本来不怕,真到见了那块长长的玻璃碎片,还是有些心惊。
贺迟小心翼翼地替她缠着沙发,冷声道:“知道痛,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跑出去?等我一起走,会死人么?”难不成你还怕姓谢的会吃了你?最后一句话原想问出口的,后来一想到谢舜名方才那般恶劣的态度,他就不忍心对着钟可情又骂又吼了。
钟可情自知理亏,沉默不语。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贺迟去外面取了一小袋东西夹在手上,而后对钟可情道:“我还要回谢家一趟,帮谢大少爷换药,你乖乖在病房躺着,明天我再来看你。”
“哦。”钟可情看似乖巧地点头,目光却落在他手边的小袋子上,袋子上贴得标码她认识,是浓缩血浆。这大半夜的,去给谢校草换药,还需要带着冷藏的浓缩血浆?
钟可情虽然不解,但又不好多问,毕竟在贺迟眼中,她与谢舜名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
待到贺迟走后,钟可情躺在病床上,辗转不能入睡,不知是因为脚底传来的刺骨痛感,还是因为方才在陆屹楠办公室外头听到的谈话。
她不知道钟可欣和陆屹楠又耍了什么把戏,令钟妈妈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她只要一想到钟妈妈在陆屹楠面前那样卑微的姿态,心里就难受得很。
倘若陆屹楠真的娶了钟可欣,那等待钟家二老百年之后,钟家的财产岂不是都落入那对狗男女手中?!
不!她绝对不能让那对狗男女如愿以偿!
6号房里,钟可欣正喝着殷氏送来的热汤,陆屹楠是趁着夜深人静闯进来的。
钟可欣淡然自若地放下手中的汤匙,勾起薄唇,娇笑道:“我早知道你今晚会来。”
陆屹楠的侧脸埋在阴暗之中,周身散发着黑暗的气息,他冷沉着脸,压低了声音逼问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钟妈妈为什么跑来求我跟你结婚?”
“怎么?你不愿意么?”钟可欣扯着薄唇冷笑,“我们合伙背叛钟可情的时候,你不就说过,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娶我为妻么?我现在成全你,你反倒不开心了?难道,你不爱我了么?”
陆屹楠见她情绪激动,终于放下姿态,“不是不爱你。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我说过,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娶我。”钟可欣缓缓笑出声来,“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向媒体宣布我们的婚讯就好——”
“太快了太突然了!”陆屹楠面上没有半点喜色,一片阴郁。
钟可欣又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媒体乱写。医学界翘楚挂白灯笼办喜事?a市最大的杂志是《td》,它对你是褒是贬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保证还你一个痴情君子的形象!屹楠,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娶我吧!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一起!”
第二天,钟妈妈特意给钟可情送了些山药乌鸡汤过来,说是可以补血,为了感谢她对钟可欣的出手相助。
“姨妈,你不用这么客气的。”钟可情真真切切地握着母亲的手,感觉到她掌心的温热,心里头满是暖意。钟妈妈已经年纪大了,两鬓之间隐隐有华发早生,她的手掌也不似从前那般光滑细腻,粗糙的纹路时刻提醒着钟可情,她已经老去的事实。
“姨妈,钟家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近来是不是要办件喜事,冲一冲晦气?”钟可情试探着问,她不知道陆屹楠那样的伪君子究竟会不会答应这场婚礼。
钟妈妈听了,嘴角露出些许微笑,拍着钟可情的肩膀道:“虽然还没有确定,但差不离了。钟家的好事近了,等定下来,小墨可一定要来捧场!”
钟可情见钟妈妈说话间满是自信,心想定是陆屹楠那边已经松了口。
“是大表姐的喜事吗?”
“恩。”钟妈妈缓缓一笑,点了点头。
“姨妈放心,小墨一定会去的。”钟可情突然朝着她俏皮一笑,“姨妈要是愿意,可以让小墨给大表姐做伴娘,只是不知道新郎是哪位青年才俊?”
提到新郎,钟妈妈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新郎,你也认识的,就是你大表姐的主治医师——陆屹楠陆医生。”
钟可情故作震惊地捂了捂嘴,许久才感叹出声:“姨妈一定是搞错了吧!陆医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