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认得那个纸袋。
钟可情从前在流光医院的妇产科待过,那个纸袋是妇产科专用的,孕妇腹胎儿的所有资料都会记录到纸袋里,将来孩子出生了,对母亲来说是一份回忆,对孩子而言,也是它来到这世的见证。
关静秋真的怀孕了。
钟可情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心口如同插了一把冰冷的尖刀,血液不停往外流,最后凝结成冰,心痛得没人能够理解。
她一直以为谢舜名是因为关静秋患有血友病,才同她结婚,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个形式……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她想象得那么美好。结婚了是结婚了,关静秋温婉贤淑,貌美如花,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yòu huò?
陆屹楠见她愣在,便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钟可情恍惚地摇了摇头。
陆屹楠又笑着道:“你是看见她抱着的东西了吧?如果你想生,我不介意努力一点。”
钟可情怒目圆睁,睨了他一眼。
陆屹楠送钟可情到家的时候,钟可欣和殷氏早早站在家门口迎接了。
钟可情方一下车,钟可欣便故作关心之态,问道:“小墨,我听屹楠说你出了车祸,伤到哪里没有?要不要紧?”
“不碍事的。”钟可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干涩的笑。
钟可欣显然是不怀好意,她眉头微微一拧,又道:“没事好。那天,你那么急匆匆地自己换了车胎,然后跑出去找屹楠,我以为你要好久才能找到,谁想偌大一个A市,你只花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追了屹楠……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
钟可欣的话落在陆屹楠耳,有点怪怪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日在郊区突然与小墨的车相撞到一起,实在蹊跷。
钟可情知道钟可欣怀疑她,便坦然对她的视线道:“那天我之所以能很快找到屹楠,全亏了屹楠借的是同事的车,同事在车里撞了定位gēn zōng qì,我是根据定位gēn zōng qì的位置找过去的。说起来,我真不该自己换车胎,因为我太笨太没用,也不知碰到车里哪个零部件,导致在郊区的时候刹车失灵,这才撞了屹楠的车。好在受伤的是我,若是害到屹楠受伤,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
钟可情故意自责,钟可欣若是再抓住不放,反倒显得不给面子了。
殷氏将钟可欣拉住,连忙前接过钟可情手的资料,道:“子墨小姐,我来帮你拿,你歇着。”
钟可情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径自进了屋。
陆屹楠有些不悦地瞪了殷氏一眼,回眸对钟可欣冷声道:“小墨不喜欢殷阿姨,以后还麻烦你管好你的人。小墨若是待在客厅,那殷氏只能关在房间里,小墨若是待在书房,那殷氏不得乱入……总之,有小墨的地方,我不喜欢殷氏出现。”
凭什么?!
钟可欣在心底怒骂了一百遍,但毕竟犯错的人是她和殷氏,她又寄人篱下,只能服软。
“好。”
“还有。”陆屹楠又将她叫住,“再过不到两个月,小墨要参加高考。小墨高考的事……”
“我一定不会插手的!”钟可欣连忙保证。
孰料,陆屹楠却道:“我要你帮忙盯着。去年,小墨高考出了岔子,我不想她今年再出问题。她母亲大病初愈,父亲官司缠身,奶奶忙于公务,没有亲人在身边,我很不放心。你是她的大表姐,她的生活起居,我交给你了。”
钟可欣眉头一蹙,想了想,随即便应承了下来:“我会多关注的,你放心吧。”
钟可欣一回房间,便来回踱着步子,坐立不安。
殷氏有些茫然,便问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钟可欣咬牙道:“屹楠将季子墨的生活起居交给了我,我正琢磨着,想个法子,除掉季子墨呢!”
殷氏面色一沉,眉头紧拧,打断道:“大小姐,万万不可!陆先生将子墨小姐的一日三餐交给你处理,若子墨小姐出了什么岔子,你逃不了干系。陆先生这样做,其实是故意为难你,让你不能对子墨小姐下手!”
钟可欣眸光转了转,这才绕过弯子,想明白了。
“该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是让那个jiàn rén通过考试,进入c大,那她的事业也会随之节节攀升,迟早和屹楠肩齐眉……我不甘心!是我先喜欢屹楠的,凭什么让那个jiàn rén后来居?!老天爷究竟长不长眼的?!”钟可欣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钟可欣的声音不大不小,但钟可情在墙壁装了一个听筒,刚巧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坏事做尽的恶人,居然还敢问老天爷长不长眼的?
钟可情有时候也很想仰头问问老天爷,你究竟长不长眼的,若是长眼,为什么坏人活得这样好,而她的母亲却要惨死?
“大小姐何必着急呢?”殷氏又道,“算那丫头在高考前不出岔子,但这批卷阅卷的事……”
钟可欣眼前一亮,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许教授!”
“不错。”殷氏便道,“当初大小姐高考的时候,不也是找的许教授吗?结果怎么着?大小姐交得是白卷,分数却也在班级前二十名,顺顺利利进了你想读的学校。”
钟可欣便道:“可是,钟家今非昔,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许教授未必愿意帮忙。”
殷氏神情一滞,随即便扯动嘴角,冷笑道:“大小姐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