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的尸体一直没能找到,像是沉入大海的针,一头扎进了污泥里。
钟可情重新去了那片海域,捧了一束季子墨最喜欢的夕莲花,洒下大海。其实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钟可情明白,他们两个注定是敌人了。
好在,他在她心里最后的定位是“敌人”,而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鼻尖泛起咸涩的味道,面湿沥沥的,不知道是泪滴,亦或是海浪翻腾而起扑面而来的浪花,钟可情对着那朵开得正艳的夕莲花,深吸一口气道:“但愿来世,你是天,她是海,而我做那一片沙滩,远远守候着你们的幸福。若有可能,我希望我们之间再无交集。”
已经是三月,又进入高考倒计时。
钟可情是复读,因为向学校打了申请,可以不用去课学习,但是最后的考试,还是马虎不得。如果一直拿不到c大的凭,钟可情很难在流光医院转正,若是一直不能转正,她根本不可能真正意义接触到医院里最黑暗的那一部分。
这半年来,钟可情四处托人,想要查出当年她的孩子死亡的真相,但至今连孩子的出生证明和死亡证明都没能找到。钟可情始终不甘心,算她恨极了孩子的父亲,但那孩子毕竟是她身体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怀胎十月,她和它早已心意相通。
钟可情想医院申请了休假,以便她在未来的三个月时间内,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复习,不能再一次栽在高考这个坎儿。
陆屹楠原本是不想批假的,但念她受了惊吓,也不好强求。
傍晚,陆屹楠下班,帮钟可情收拾了近身的几件衣裳,以及办公桌一些常用的资料,接她出院。
才一出门诊大楼,他们二人便瞧见医院门口热闹非凡。
钟可情踮起脚尖,远远看着,便瞧见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姿,男人牵着一个一周岁左右的小孩儿,面戴着黑色的墨镜,正面站在门诊楼门口,似乎在等着谁。
男人身后是一辆大红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崭新如镜,阳光照在面,像是抹了油似的,金贵得让人看了双眼都会跟着闪闪发光。
一个男人,一个小孩,一辆车,几乎吸引了所有来往行人的视线。
刚刚下班的小护士们纷纷堵在门口看,导致医院门前的那条马路都不畅通了。
“在看什么?”陆屹楠顺着钟可情的视线望去。
钟可情恍惚地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话音刚落,便瞧见那个男人弯下身子,单手将那小孩儿抱起来,直朝着他们走来。
钟可情眉头一蹙,隐约觉得后脑勺一根筋绷得紧紧得,疼得厉害。
男人走到钟可情面前,半昂着头,摘下墨镜,一双精致邪魅的桃花眼映着傍晚的夕阳,泛着蛊惑人心的光芒。
“粑粑,这个女人是谁呀?”谢舜名怀里的小麒麟突然嘟起嘴,开口问道。
谢舜名沉声道:“你妈。”
“那麻麻身边的这个叔叔是谁呀?”小麒麟那一双黑亮得如同紫葡萄的眼眸,跟着眨了眨。
谢舜名的声音愈发冷静,“是我的情敌。”
钟可情的眉头皱成一团,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她身侧的陆屹楠则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附到她耳畔道:“别怕,有我在。”
是因为有你在,我才害怕啊!
钟可情恨不得现在立刻拉着陆屹楠往回跑,从医院后面偷偷溜掉。她害怕谢舜名当着陆屹楠的面拆穿她,害怕他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以致于她这段时间在陆屹楠面前所作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不行的!她快搬进陆家了,她快握住陆屹楠的心了,她不可以在这个紧要关头落跑!算是谢舜名威胁她,她也不可以!
他已经娇妻在怀,养子在侧,他凭什么还这么霸道地要占有她?
“粑粑,情敌是什么呀?”小麒麟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探知欲。
谢舜名的侧脸绷成一线,努力维持着最后的理智道:“情敌是要抢走你妈妈的人,要跟你妈妈一起同居的人。晚的时候,他要跟你妈妈一起睡,白天的时候,他还要帮你妈妈收拾内衣裤……”
钟可情双拳不由握紧,原本的惧怕竟变成了愤怒。她不明白姓谢的,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不堪的话来!
“下流!”
钟可情羞辱交加。
“我要是下流,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舜名微微挑了挑眉梢,眼眸眯成一线,“你还不是跟我这么下流的人一起睡了?”
钟可情捏了把汗,担心他和盘托出,扭头对陆屹楠道:“陆医生,我们走吧,不用理会他。”
陆屹楠见他们二人之间气氛诡异,又想起钟可情在G市当面拒绝谢舜名的事,便觉得谢舜名是因为求而不得、无理取闹。
“你确定要跟着他走?!”谢舜名快步前,单手将她拉住。
钟可情回眸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愿多说一句话。
“算你不在乎我,算你不愿意嫁入谢家,你也不要小麒麟吗?”谢舜名又将小麒麟的手递过去,“他很想你。”
陆屹楠见他们二人僵持着,便开口道:“谢医生,我是小墨的男朋友,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没你的事。”
谢舜名冷冷回了他一句,“我要她回答我。”
钟可情见时机恰当,一寸寸掰开谢舜名的手指,回头挽陆屹楠的手臂,冷声道:“屹楠,我们走吧。谢医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