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伊尔维拉抽噎着说。
她脸上满是泪水,双眼又红又肿,每抽泣一次,就有珍珠般的眼泪掉落,落在她的法袍上。她身边没带手帕,只好用袖子擦脸,把脸擦的花猫似的,看起来极其可怜。
这座庄园当中,最倒霉的人自然是死于萨利坦突袭的受害者,其次就是这位不幸的女法师。此时她哭个不停,也能得到别人的理解。
她深夜拜访阿尔蒂芒,和他进行私下谈话,结果话没谈完,两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可怕响声。阿尔蒂芒一跃而起,冲出门外。她本身能力有限,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只好留在那屋子里。
正当她茫然无措时,有人进屋告诉她,方才发生了很恐怖的战斗。她的所有同伴均已身亡,和她关系相当好的瑟莱恩也宣告失踪。
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忽然变的无依无靠,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除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之外,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哭了半天,才胆怯地来到现场,想弄清楚具体情况。在场的人都在清理废墟,整理尸体,搜索萨利坦留下的蛛丝马迹,根本没人在意她,最多向她投去同情目光。她信任阿尔蒂芒,但阿尔蒂芒不在这里。他正和星辰塔的成员商量如何对付巫妖,完全没想起伊尔维拉。
苏眉四处转了转,返回时,见她孤零零地站在旁边,极其可怜,便把她带到附近的房屋里,让她喝了一杯草药茶,并问她一些与今晚有关的事情。
伊尔维拉喝完了一整杯茶,人才算平静了些,哆哆嗦嗦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她面对大部分问题时,答案仍然是“我不知道”。
幸运的是,她受到了巨大惊吓,又沉浸在悲伤之中,对苏眉倒是来者不拒,把能说的都说了。
她说,她根本不想进入父亲的领地,不想见到和父亲有关的人。但提米亚一力劝说她,要她为这事做点贡献,她才过来参与作证。谁知道刚进领地,她就听到了男爵一家的死讯,顿时震惊到了极点。
奥斯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用充满安慰的声调说:“反正他以前对不起你,他死了,你难道不该感到高兴吗?”
他再怎么纤细敏感,本质上仍是恶魔。从这句话上就可以看出,他的思维方式毕竟与正常人类不同。
苏眉面部肌肉扭曲了一下,斜眼看了看他手中的笔,不明白他为何要像记者一样,边听人家倾诉经历,边在纸上记录。伊尔维拉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嗫嚅道:“但……但他好歹是我的父亲啊,他死的这么惨……”
“他死的这么惨……”奥斯嘀咕着,继续奋笔疾书。他写完一行字,又讨好地看看女法师,用龇牙咧嘴表示对她的支持。
伊尔维拉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立马又露出了茫然表情。苏眉只好先让她无视这只狗头,才问道:“虽然这不关我的事,但我还得问一问。你去找子爵先生,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不等伊尔维拉回答,又迅速补上一句,“如果只是私人事务,那就不用说了。”
伊尔维拉抹了一下眼泪,摇头道:“我不清楚什么才算私人事务,不过我去找他,可不是为了私人事务。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我想起了在金字塔里昏迷过去,苏醒之后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才和他说到一半,外面就发生了意外。”
苏眉悚然一惊,正要再问下去,就听到外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十几秒钟后,她的同伴陪着阿尔蒂芒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几位圣殿的人。艾恩路斯他们却不在其中,可能正在布置对萨利坦的搜索。
“……海恩哈姆呢?”她问。
克雷德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凯说:“之前看到它在庄园里乱走,到处检查废墟,后来就不见了。怎么,它竟然没回来找你吗?”
“没有。”
苏眉对巫妖向来放任自流,秉持“天迟早要下雨,它迟早要走人”的态度。哪怕巫妖转遍整个庄园,也和她没有太大关系。但她确实惦念它,害怕它一时冲动,作出不该做的事情,比如紧追萨利坦而去,试图掐架到底。
克雷德站在阿尔蒂芒身边,把狮鹫团长衬的低人一等。他淡淡说:“大人,不必在意它的行踪。最近它的气息越来越强大,越来越黑暗。即使尽力隐藏,也隐藏不住。我相信,附近能威胁到它的生物没有多少。”
苏眉苦笑道:“说的也是,它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阿尔蒂芒无意关心巫妖,见她说完,便急匆匆地说:“我在外面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这位小姐说的没错,她想起了苏醒之后的事情。之前,她告诉了她的队长和朋友。他们要她来见我,她便来了。”
他神色虽然急躁,语气却很平板,似乎正竭力控制着情绪,可见伊尔维拉所见到的事,极可能与今晚的突袭有关。苏眉终于言归正题,郑重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伊尔维拉望向阿尔蒂芒,又望回苏眉,迟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猜也许因为我是法师,能够与魔网联系,所以对金字塔的抗性比他们高,醒的也最早。总之我看到,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亮起了两簇鬼火,磷光一样的鬼火。借着这点光亮,那只巫妖的脸浮了出来……”
她看到的,当然不仅仅是巫妖的脸,还有它被长袍包裹了的身体。萨利坦浮在空中,面前飘着一本打开的书。它好像被什么东西操纵着,身体不自觉地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