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屋里,照在尚自躺在床上憨憨大睡的男子身上,留下斑驳阴影。
男子四仰八叉地睡着,长得肥头大耳,模样又憨态可掬,任谁看了,都会感到亲切,他应该是在做梦,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可最终都化作了恐惧。
一滴滴冷汗自男子全身冒出,便连他的呼吸都变得格外粗重,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用力地捏住了他的脖子。
陡然他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他急忙向四周望去,眼中充满迷茫之色。
“雅戈,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现在的天气有这么热吗?”
门开,走进一个绝代佳人,腰肢曼妙,体态轻盈,婀娜多姿,尽管她简单地穿着朴素的衣衫,也无法掩盖她倾国倾城的美丽。
莲步轻移,她来到雅戈身边,伸出玉臂,宽松的袖口随之垂落,露出一截洁白如雪的皓腕,柔嫩细滑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抚摸在了雅戈额头之上。
“怎么?原来是冷汗,发生了什么事?”她担忧时蹙眉的惊艳,更让人欲仙欲死。
雅戈也紧皱着眉头,一双眼睛,还是不停地四处张望着,仿佛他犹自没有醒来,深陷在刚刚所做的梦中。
不知喉结耸动了多少下后,雅戈才道:“玛姬,我最爱的妻子,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我梦见咱们青羽国,被一群凶恶残暴的异族人占领了,而咱们花都也成了一片废墟,我还梦见,梦见你和儿子都……”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雅戈再也说不下去。
他震惊的面色中,有着难掩的悲伤。
“雅戈,拜托,就是一个梦而已,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啊,嘿嘿,要是咱们儿子在场,他可得拿这件事嘲笑你一辈子。”美人玛姬淡然一笑,明媚的阳光登时更为澄净明艳,“喏,这是昨天洗好的衣服,干了,你快点穿上吧,一会儿吃午饭。”
一件长袍,准确无误地扣在了雅戈脑袋上,小小地捉弄了丈夫一番后,美人玛姬巧笑嫣然地走出门去,只是在门口,又倚门回首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
“那真的是一个梦?可我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雅戈揉着心脏部位,一想起梦中发生的事,他便是心疼不已。
他又继续在床上呆愣许久,才掀起罩在头上的衣衫,穿戴整齐后,三步两步走到了屋门之前。
“在梦中,花都名存实亡,因为它肥沃的土地上,不再是开满香味扑鼻的鲜花,而是种满异族人爱吃的散发着恶臭的肉藤。”
深吸一口气,明明是一扇薄薄的木门,却是让雅戈生出几分恐惧,他数次伸出手,都没敢将门打开,他怕自己看见,如梦中那般悲惨的情景。
“吱呀……”
约莫一刻钟后,雅戈终于是咬紧牙关,闭着眼睛,硬着头皮,猛地一下,拽开木门。
“好香啊,好香的花香啊!唉,好久没有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了。嗯?我为什么要说好久?既然我花都还是鲜花烂漫,就证明我所担心的确实是一个梦,既然那不过是一场噩梦,又何来什么好久没闻到花香呢。”
门一开,雅戈就是望见一片一望无际的灿烂花海,轻风吹拂,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美,真美,这才像人住的地方嘛,梦里的异族人真是傻子,竟然爱吃那种臭味熏天的肉藤,当真没见过世面。”
心情顿时无比舒畅的雅戈,差点在院子里跳起舞来,真的很想知道,大腹便便的他,跳起舞来会是一副怎样滑稽的画面。
“雅戈,快点过来,帮我把这一份蔬菜洗干净,还有,那只鸭子,你也清理一下。”厨房中,传来如银铃清响的玛姬的声音。
玛姬做饭,向来是不需要雅戈帮忙的,以前从未让雅戈干过任何与做饭相关的活,可今天,她出奇地指挥雅戈忙个不停,而且还不时抱怨一声。
“雅戈,你怎么洗的鸭子,都没有洗干净,这样烤出来,味道会很糟糕的!”
“雅戈,你笨死了,你做土豆泥前,就不知道把土豆洗一下吗?”
“唉,雅戈,我这辈子真是倒霉,怎么跟了你这个连做饭也不会的家伙!我要是能吃上一顿你做的饭,那我可就不白活喽。”
被责备的雅戈,一味腼腆地笑,毕竟当初追玛姬的男人,可是几乎占了小半个花都,连他最敬佩的大哥坞辰,也十分爱慕玛姬,但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是他。
陈年旧事在脑海中翻飞,雅戈脸上的笑容更加绚烂。
“你这人,今天真怪,一会儿消沉得愁眉苦脸,一会儿又乐不可支。”玛姬不满地向丈夫嘟了下小嘴,随即细心地擦掉雅戈手背上沾染的酱油。
饭菜摆好,占了一个桌子。
“别吃,小赫克还没回来,谁让你先吃的。”
看来玛姬还在生着莫名其妙的气,雅戈无奈道:“玛姬,那小子估计又是跟我大哥的儿子厘魅玩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呢,咱们先吃吧。”
结果他话音未落,一个小男孩,就是风驰电掣地跑了进来,衣服上满是土,跑动之间带着一阵土浪。
小男孩生的虎头虎脑,煞是可爱,他跑进院子后,二话不说,到水池边,掬起一捧凉水洗了洗脸,然后向雅戈和玛姬鞠了一躬,接着一跳,坐在了跟他身高不相称的高凳上。
由于小男孩脸蛋上灰尘实在太多,方才洗脸时又仅仅是让小脸跟水打了个照面,所以小男孩脸上,是灰一道,白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