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更无奈的声音,一个落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李然身后。
回头转身,望着眼前这人。这是一名平凡的老僧,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看不出年纪,往身上看李然忽然明白了那句话:南洋岛中鼓,五台山上钟!
可真是,破不溜丢一口钟!作为名为一口钟的最简陋僧衣,套在这干瘦身子上,显露出处处透风的猥琐。
而更令人拍案称奇的是,这老僧肩头,懒懒趴着的那一头小龟。
老僧,一口钟,一头龟,三者累加,有着说不出的喜感。
可是,李然却笑不出来,只因为,眼前明明白白这老僧,在百鬼视线里,如同无物!
不需要任何人示警,李然已经将警惕等级调至最高。
老僧却先绕过李然,漫步走到胖大和尚面前,呯的一声脆响,给了个结结实实的脑奔儿,苍老的声音从漏风的牙齿间流出。
“你说你,这些年让你师傅操了多少心?现在终于知道错了,领个罪己杖就完事了?你对得起你师傅么?对得起方丈么?对得起……你爸你妈么?对得起……我么?你对不起这么多人,是不是应该多一些反省,多一点自责,多一些真诚,多……”
望着唾沫横飞的老僧,其高手形象瞬间轰塌,这不一个话痨么?
“这位老师傅,您好好聊着,我先回家了!我家孩子还等我回去呢!”,李然终于体会到耳边飞过几百只苍蝇是什么感觉了,就打算小灯泡遁了。
“你这个小家伙,真是不敬老。老衲我在这里絮絮叨叨的,你以为只是说他么?我也是在教育你!看你那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你以为你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就你那三脚猫的本事……”
我擦,我就不该插嘴。望着一边偷偷乐的胖大和尚,李然真给恶心到了。
“你还皱眉?我跟你说,别嫌我烦,我是为了你好。我这几个师侄天性纯良,你也忍心下得去手,敲敲打打的吓唬谁呢?”,老僧说到亢奋处,一抹嘴边的泡沫,顺手擦在桌边。
“咳咳……我就是自己h一下,回忆下少年时光。”,李然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后退。
“回忆啊……老衲也有好多回忆,当年老衲初入五台山……”
“……”,这无敌了啊,满心的警惕终于都化为对话痨的敬佩时,也差不多摸了门口,正要偏身遁走,异变骤起!
一个干瘦的小拳头突然在眼前,越现越大,没有任何征兆,自然也没有百鬼示警。
但若说拳法,李然还真没怵过谁,虽然这一拳毫无烟火气,又极速,但伸手就有弱点!
所以一指毫不犹豫,就点向了拳头后面的手腕。
腕为拳之魂,拳为腕之眼!只听轻咦一声,拳头骤然不见。
再抬头看老僧却还在原地,足有五六步远,嘴角的吐沫还没擦干净,犹自喋喋不休,“……老衲我就这样得到了第一件奖励……”
刚才那拳,真的是这老僧打的?如果是,这就太可怕了,他是如何做到一心二用,而这一拳,还是拳法么,怎么能无视时间与空间,就这样直接递到眼前?
李然正暗自怀疑,老僧忽然若有若无瞪了他一眼,骂道,“就说你呢,好好听着,跑什么跑?!”
“这位大师,您这打算说到什么时候啊?”
“兴致一来,谁知道呢,也许一时半刻,也许三天两天。生命在于静止,生命在于沟通,施主你就认了吧?”,老僧说到此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之色。
“这可不成!”,李然终于毛了,这等于将自己软禁在这里,低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拳!”
说话间步法催动,一拳已打出,老僧咧嘴一笑,道,“这一拳真有意思,和老衲一样讲道理,说让你躲不开就躲不开!……”
说话间,只听咚的一声空响,拳头打在老僧前心。
收回发酸的拳头,李然微微心惊,自己这太阳精气淬炼过的拳头,可不是普通老头能禁受的。
可能是灵气断绝的缘故,这个世界里李然从没见过什么炼体大成。
无论多大的大能,强如赵平凡等师兄,小和尚元烨,甚至大雪山老人,其肉身都是极其脆弱的。
这老贼秃,是怎么炼的?
“五台山上的钟,内有金钟罩,外有一口钟,防御力天下第一。你神兵利刃都不找一把,用拳头打?你没事吧?!”,冷不防小和尚元烨的声音轻轻响起,把李然从微微一愣出拉醒。再凝神望向老僧身上那名为一口钟的漏风僧衣,满脸都是凝重。
以李然有限的炼器知识看去,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这破僧衣能是一件法宝。
“嘿嘿,还是小元烨识货!我这僧衣,名一口钟,虽是凡物,却妙处无穷……”
咚!
好一声巨响!
老僧突然蹲下身子,捂着嘴,第一次停下了说话,屋内好安静,生活都变得美好起来。
同时,李然身形如兔,迅速退回门前,揉着发疼的拳头,坏笑望着老僧,道,“无论金钟罩,还是一口钟,果然都护不住舌头,这一下,咬疼了吧?”
老僧蹲在地上,呜呜几声,一时都没缓过来。周围的人想笑也不敢笑,生怕触了霉头。
只是李然这一拳,躲无可躲,却又清晰无比,准确无比,两人一打一受,仿佛在给大家做演示。
拳到话停,好爽!
“唉,刚才小元烨说的不错,无论好人坏人,话多都没有好下场,更何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