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面前的青年,秀气的长相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打人的主,右手拿着牛奶缓慢旋转,双眼没有焦点地跟随着牛奶移动,这双眼睛居然有着长睫毛,在这时候那么显眼。
摇了摇头甩出了他是因为脾气暴戾才多番打人的想法,他很擅长看别人的眼睛,看着那泛着水光的眼睛就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了。
掸了掸纸面,摸了摸胸口,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根,在一旁火烛上点燃叼在嘴上狠狠吸了一口,反正现在同事下班的下班,进屋的进屋,外面只有他一个人,不对,还有一个人。
在男人点燃这支烟时,青年的目光终于被吸引了,看着那烟头冒起的缕缕白烟,轻轻耸了耸鼻子。
他的小动作也被男人尽悉收入眼底,嘴角勾勒浅浅弧度,“说吧,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又吸了一口,弹了弹烟灰。
青年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隔着衣服感受的自己的那包烟,听到男人说,正眼相视,笑了笑,“大叔,怎么了,现在的人都很喜欢听故事是么。”
男人转了转眼珠,认真地说道:“是的,但绝对不是我。”
青年眼睛停了一会,看着男人认真地表情,笑了笑,从胸口摸出烟,抽出一支,在烛光上点燃,吸了一口,而大叔警官似乎也无所谓他什么举动,靠在椅子上吸着自己的烟。
再次抿了一口牛奶,青年说道:“大叔,换了件新衣服啊。”
“呼。”烟在潮湿的空气中慢慢扩散,大叔看着那白色的烟,眼中也有几丝迷离,“没。”
“换了就换了,何必骗我。”青年慢悠悠说道。
而这时大叔的注意力才集中起来,看了眼青年,一口一口在那抽着烟,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黑色衬衫,身为一个二十几接近三十岁的男人,他脸上常年长着胡渣,单身,自然对衣服也没有什么要求,这黑色衬衫他有很多件,轮流穿,不熟悉他的人甚至能以为他从来不换衣服,前几个星期他确实又买了件新的,可是对于他来说,一星期就足以让新衣服变得皱巴巴,与旧的无区别。
大叔饶有兴趣的看着青年,“怎么个说法。”
“你有四件这个衣服,除了你身上穿的这件新的,一件衬衫上胸口处的黑色条纹掉了一点色,一件衬衫领口处有一丝线条出来。”青年翘起二郎腿,边吞云吐雾边说道。
“第三件,第二个扣子的四个洞中有一个洞的线条断了。”吐出一口白烟,恰好从门口吹来一阵冷风,把烟吹散,吹在青年的脸庞,让他的脸都变得模糊。
大叔变得更有兴趣了,连手中的烟燃了一段都没有发现,“我是该说你对我太多注意还是什么呢。”
“别想太多,每次进警局,无聊的时间总要打发。”青年低下了头,手中的牛奶已经喝完。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适合当警察么。”大叔突然问道。
“恩?”
“就像你这样的人。”
“哦,可我不这么觉得。”
“别这么绝对嘛,让我想想,之前是哪个人我觉得很适合当警察呢。”大叔摸着自己的寸头,表情也很纠结,让人一看就知道,哦,他在思考。
不过青年一直在冷漠地抽着烟,没有在意大叔的面部表演。
“啊,对了,普鲁斯特,没错,普鲁斯特,恩,应该,没记错应该就是这个。”大叔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了,一开始声音很大,但后来又不确定,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你是说那个法国犹太人么。”青年说道。
“对,就是他,没想到你也知道。”大叔见青年也知道,一喜,“看过他的《追忆似水年华》么,曾经发生的事都能清清楚楚,细致地记下来,写成作品,当警察一定也是一把好手。”
“你真的觉得这是种好事么,一个乐句使他想起了站在荆棘篱笆前的少女;一个雷雨的傍晚传来了丁香的香味,使他回忆起故乡的山楂花树篱的美景;他走进盖尔芒特府的院子,他踏在高低不平的石子上时,回忆起了威尼斯的一段往事。”青年语气冷淡地娓娓道来,“可是,人更多回忆起的是那些不好的事啊。”
“就算你不想,但它也会自己冲入你的脑中,在深夜将你惊醒,在你脑中回旋。”青年的话冷冷地在这个屋中响起,应和着窗外的雨声。
“有时候,你好不容易忘记了,却又些东西一直在提醒你这件事曾发生,曾存在,真是可悲啊。”青年狠狠吸了一口烟,烟灰直接长了一截,承受不住,掉落下来,但没人在乎。
大叔静静听着,听完刚想说话,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光线微微晃动,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衣服已经湿透,不停往下滴着水,但大叔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眼睛。
充满着惊惧,瞳孔在眼白中不停晃动,找不到聚点。
从他的眼睛里,他好像看到了外面的雨夜,漆黑中的翻滚雨水。他仿佛能跟着这瞳孔,进入那个漆黑的雨夜。
。。。。。。。
“啪”的一声,五根手指搭在了水泥板上,手指两边是两根木柱,雨水顺着手指缝隙泄下。
接着一个人头上升到了水泥板上,又是另一只手,用力一撑,脚也够了上去,手向上搭上栏杆,一翻身越了过去,双脚轻轻踏上阳台,阳台上并没有遮挡,雨水依旧吹打着身体。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阳台上的门半掩着,季有敌走上前,滴着水的手臂搭了上去,刚要拉开却突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