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顿了几秒之后点了点头。
阴天,大风呼啸,千云蔽日。岑溪骑马奔出乌兰巴托,一个人贴在他背上用绳绑在一起,依旧昏迷不醒的季有敌,纵马奔入草原。
当天,已过秋分,时至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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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人老了才会有这种感觉,但对于现在的季有敌来说,张开眼睛就要花掉自己所有的力气。睁开眼就是迎面而来的劲风,有点冷。他对这段日子来的知觉并不算多,但他做了很多梦,绮丽的梦,压抑的梦,漆黑的梦,这些梦与以前的梦不同,梦里没有什么他熟知的东西,也没有他自己。除了这些梦以外,就是无尽的疼痛,无尽的压抑,而又无尽的无力。他就像被裹在一张茧中,茧无比坚硬而且不停地在缩小,可他却没有力气反抗,被茧一点一点蚕食生存空间,无能为力,最后身子被茧紧紧裹住,无尽的疼痛和窒息让他永远张着嘴巴,企图得到一点空气,就一点点。
被风吹了许久,加上胯下的颠簸,季有敌终于感觉自己的知觉适应了这个身体,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短袖了,长袖外裹了一件长袍,所以除了脸以外也没有感觉哪里冷。身子被绑了起来,和身前人绑在了一起,这也是季有敌看出来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去动一下自己的手臂。
“你醒了。”
“恩。”季有敌用微弱的鼻音回答道。
“不能说话就别说了。”岑溪的语气好了许多,这是季有敌的第一次清醒。
季有敌有心回话也回不了,每一次呼吸带来的身体剧痛就能让他说不出话了,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的身体看似完整,其实已经变成无数块碎片了,他贴在岑溪的背上觉得有点热,其实并不是岑溪的身子热,而是他的脸,太冷了,冷到季有敌自己都害怕。
这一次清醒并没有持续多久,让季有敌心安的是,岑溪回来了。接着他就继续陷入了昏迷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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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一次季有敌清醒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剧烈的颠簸,也没有感觉到大风,反而有股久违的温暖。
等他用尽力气睁开眼之后,看到的,还是他的后背,他的面前玻璃,雨水正迎面而来扑打在玻璃上,顶棚被雨水击打的滴滴答答的,到处都是声响。很显然他们现在正在船上,而且不是他们来的时候的乘的那艘船,那么,应该就是他们来时追的那艘船————黄鹄号了。
密密麻麻的雨滴声让季有敌感觉好了许多,连那痛苦都不是那么令人害怕了。
“谢谢,溪哥。”季有敌微弱的声音夹杂在雨滴中,好在这对于岑溪来说,没什么难度。
“你醒了。”岑溪回头笑着看了一眼季有敌,再扭头透过玻璃看向前方,笑容却不是那么明显了,“道谢的话现在说还太早了。”
“跟你说谢谢什么时候都不早,溪哥。”雨水很大,就像泼在眼前的玻璃上一般,外面的湖面上到处都是涟漪。
岑溪没有回答,眼睛看着外面的雨出神,他刚才也说了,道谢还是太早了。
“溪哥,那个木偶你拿到了么?”季有敌觉得自己这次醒来状态还行,多说点话也没问题。
“恩,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