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来我们漫云馆吧。过一会儿我便去向管事的要人。”
那丫头登时欢喜起来,道:“那我这便去收拾什物,这样一得到调度,我便可以过来伺候两位小姐了!”
她看了看怀里的两锭银子,又道:“反正都要过来了,这银子先放这里,我回来再替若芸小姐保管!”
说完,放下银子,欢天喜地地跑了。
汪若芸看着她的背影,怅惘若失。
“你以前的近身丫环,是叫红儿吧?”吴曼曼问道。
“嗯。”
“红儿,丹儿,不光名字像,模样也有几分相仿。”
“也不知红儿在京城里过得怎样了”
崔府。
崔夫人忙着替府尹大人穿戴,好让崔大人上府衙公干。
“夫人快些!”崔府尹催促道。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道:“今日衙门里有一件紧要案子要办理,我着小吏们辰时二刻到,这会子他们该等着了。”
在别处,小吏们等一等首脑官员,是太正常不过的事。然而,崔府尹是个对自己处处严格要求,率先垂范的官员,他宁愿自己等别人,也不愿别人等自己。
崔夫人往崔府尹身上佩戴玉佩荷包等一应饰物,口里道:“不是昨晚睡晚了嘛?一回晚些,不会浊了你的清名去。东西不戴齐整,到了衙门,你又叫人回来取这个,送那个,屋里的人跑路倒不是什么事,只是老爷你等得着急”
崔夫人戴了荷包又戴玉佩,那玉佩上的眼子太小,崔夫人上了点儿年级,朱绳半天穿不过去,崔府尹一把扯了,道:“今日便不戴这劳什子!”
崔夫人忙止崔大人,没止住。一时,她有些恼,道:“老爷为昨晚说的事生气,也不必将气撒到我头上来!等明儿我不在老爷眼前了,老爷便清静了。”
这个崔大人是个性子急的,好在有崔夫人时时制约着,还有些克制。虽说他性子不好,对崔夫人却是极爱惜的,四十余岁了,从未纳妾收房。
见夫人动气,崔大人被迫将心中的闷气压下来。他耐了性子哄夫人:“夫人雅量,不必与我这般粗鲁之人计较。”
崔夫人见丈夫缓了脸色,从丫头手里取过捡起来的玉佩,道:“行事急跳是好事,但再急,也不能失了端庄。赶煞似地赶了去,虽说没让小吏们等,可到底穿戴不齐整,也没能为下属们做足表率不是?
“我知道你为品儿的事心里着急上火,可一事了一事,也不能一事坏了另一事啊”
一个丫头进来,道:“公子在外面,请求见老爷和夫人。”
崔府尹夫妇一听,愣住了。
崔府尹道:“晨间时光珍贵,他不好生用功,来这里作何?”
崔夫人心中猜到了八分,压低了声音道:“晚些你便离家去了。他是来寻你的。”
崔府尹顿时明白了,竖了眉道:“找我也没用!”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儿子崔品快步进来。
“儿子给老爷夫人请安。”崔品深深施了一礼。
“你不必做这些花架子!你只好生用功,便最让我与你娘心安了!”崔老爷不理会儿子,转过身从床边的帽杵上取下乌纱帽,要往头上戴。
只听身后崔夫人道:“品儿,如何你眼圈儿都黑了?”
回转身,见崔夫人迎上儿子,心疼地检视儿子的眼睛,道:“你用功是不错,可也得爱惜身子骨啊!若身子没了,要官来又有何用?!”
“胡说!”崔府尹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因一己私身安逸便没了祖先门楣?!”
崔家书香世家,世代为官,在崔府尹看来,男子的使命便是求取功名,光耀门楣的。因此,功名竟是比身体还要紧。
谁知,那崔品竟诺诺道:“儿子昨夜一夜未眠,并非在用功”
“那你在做什么?”崔夫人心疼地问道。
“儿子心中有事,睡不着。”
崔府尹夫妇登时明白过来,原来,儿子为与吴家小姐的婚事忧心。
崔夫人自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没想到品儿不动情则已,一动情便如此之深,竟与他爹一样!”
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欣喜,思虑道:“若他定要求取吴家女儿,少不得要迁就于他。”
“胡闹!”崔府尹一声断喝,打断崔夫人思想。“何事有功名重要?!”
崔府尹拿出平日的威严与说辞。
平时,儿子对父母的话皆是唯唯诺诺,对父母的要求总是言听计从
“二位尊亲,请恕儿子不孝!”崔品突然双膝一曲,跪将下来。
“品儿,你这是”
“儿子自懂事以来,一直以功名为要,一心读书,别无旁骛。如今,寒窗十余载,以双十之龄,已然博取举人名衔,自省,并未辱没崔氏门楣。”
说得也是,崔品一直是个十分上进的孩子,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不像有些读书人,四五十岁了,读得胡子一大把,衣衫褴褛,还未博取到秀才的名衔。
“今晨来吵扰双亲,只为一事:儿欲求娶东城吴府千金为妻,诚请双亲玉全!”
“没出息的东西!”崔府尹骂道。“当初你如何对你娘和我许诺的?先立业再成家。如今,眼见了人家一回,便想当然起来!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双亲养育儿子一场,难道还不知道儿子的性情?儿是当真的!儿见了吴家小姐两回了!”
如果说见一回便定了心思,显得轻浮些,两回总不算了吧
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