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叶源此人,那就复杂了。
从头开始将,得从他的上一辈子说起。
他原是一名记者,喜好以暗访亲身经历来挖出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但在某次潜入一个势头正盛的邪教组织,并将其曝光后,身份信息不知被谁泄露,最后就在家中,死于邪教教徒的报复中。
等他再次睁开眼,便成了一名刚出生的婴儿,在一个从未听闻过的朝代中,有喜好游山玩水享乐的爹娘,和一个天资聪慧,只大他三岁的兄长。
十几年的日子里凭着爹娘总是用不尽的钱财过得虽算不上奢侈,但也绝对够舒适。和爹娘兄长一齐在这个大孟转悠,也是长了不少见时。
直至几个月前,他的爹娘突然告诉他,其实他爹是叶朝的小王爷,而他娘是齐帝的女儿。在那之后就是他娘带着他的兄长去了皇都,消息传回他时,他的兄长已经坐上了龙椅。
作为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皇城内的高官权贵们自然是知道有他这么个存在的。可因为叶源自己的要求,他的名字和相貌,甚至年龄都未被透露出去。
可面前这个人却知道——
“你可以放心,我的手下都是口风严实的人,我只是想要画你一幅肖像,请你帮忙做件事罢了。至于你带着的这个孩子……他就不关我事了,你要是信他,留在这也无妨。”白衣人继续沉着音道。
“哦?虽说大孟女子因这恒帝的长孙皇后多彪悍,可姑娘家要我一个还未成亲的男人的肖像这可不妥——”叶源说道,“若是要我帮的事与盐有关,直说便是,我本就是因为这个来蚌珠村的。”
“我不信叶家的话,有你的肖像当把柄,我才放心。”她说,“我知道你的人一直跟在你旁边,可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一个肖像的把柄对你也不算过重,我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拿肖像做把柄,无非就是因为看叶源并无意在权贵面前曝光自己的真实相貌。可要说真的,这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事,只是他的“易容”都是在他原有的脸上进行补贴修改,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相貌,“易容”的脸就有可能被认出。
但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那就应该是在他的兄长还和他们一家在周游各地时,就见过他们了,“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她毫无犹豫,似乎是早就知道叶源要这么问,说道:“你到镇上时,就是我见过的模样,那时我便知道你来了。我一直派人盯着镇上的人流向,没见过你离开,又发现镇上莫名多了些整日游荡在集市上,总是和人搭话的陌生面孔,就知道你是伪装了。”
“既然姑娘见过我,那我就直说吧,那日进镇时,我并没有伪装。”叶源听罢直说道。
再说叶源的“易容术”,其实只算得上是高明些的伪装,远远达不到武侠剧中的那些变脸的效果。说明白些,更接近于化妆。简单来讲,就是用一些特殊的材料“贴”在脸上,来改变面部轮廓构造,只要不是离得过近,就不容易看出。
这是叶源上辈子特地跟一个老师傅学的。自然,来了这个地方工具材料肯定是不全的,叶源自己也在四处游历中找寻合适的材料,打听那些会“易容”的神人。
他的爹娘可没少被他在脸上涂涂抹抹的举动吓到,可最后听了他的解释——用他兄长的话就是:“我再和你们一块胡闹,要是出了事,谁给你们担着?”
最后还真给找出一位,他便被落在那,跟着师傅学习如何从声音,体态,穿着上伪装,一直到他爹回来告诉他兄长的消息。
幸苦了这么多,他的爹娘兄长,甚至师傅,都当他只是找个乐子,想体验不同的人生滋味。可他的想法,从来到这,见到了这个大孟的印刷技术后,就未曾改变过——
他要靠这技术去取材新闻。
他想要在这里建立第一所报社,卖第一份的报纸。
能够吸引这些古代民众的新闻自然是要的,但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能够找到并摁死一个普通百姓的人太多了。他计划中的报道,必然是要得罪人的,好伪装就会成为他的护身符。
而在他的兄长登上龙椅后,身份对他办报的阻挠倒是没有了,可要是他这个当今圣上唯一兄弟的相貌传开了,调查取材又成麻烦了。
这也是他极力劝阻兄长连他的名字也不透露的原因。只要不透给那些官员,他就可以放心轻松的用自己的真容。
至于对眼前这人说实话的原因……实在是没必要再说些假话应付,她定是想过那就是他的真容这一可能的。
果然,她道:“你与你兄长,爹娘在一起时,总不会伪装吧。这我早知道了。”
“既然知道的这么多,那姑娘究竟是怎样的消息,一定要抓我一个痒痒轻的把柄。总得给我个值得做的理由。”
那人一下不说话了,瞥了眼旁边胖的白衣人,又瞥了眼缩着身子装不存在的凌云木,才道:“我怕我这话一说,那个孩子一出这个大门,就要被你给灭口了。”
“不会。”
“我这就出去!”
叶源和凌云木一齐道。
叶源抓住想要逃开的凌云木,说:“我们一家,还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呵。”那人冷哼一声,“你那爹爹能活下来,你那哥哥能坐上龙椅,可不是运气能说得通的。”
凌云木猛然一转头,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叶源。
“姑娘还是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