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秦商就已经察觉到身边的人是清醒的。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动,朦胧中,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他一直在看着她。
“疼吗?”新婚夜的第二天早晨,问出这句话的,不是丈夫,而是妻子。
秦商睁开眼后就看向了他的肩背,那里有着数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有几处还愣是被她的指甲抠下了血肉。如今清醒着看看,她自己都要在心里暗骂自己几万次。
“这算得了什么。”他回答的轻描淡写,不仅对此毫不在意,而且见她已经清醒了,笑了笑便将被子里的手往她身下探去。
“别闹了,都什么时辰了。”说话的时候,她拍掉他的手,准备起身穿衣。但不坐起身不知道,一坐起身,连带着腰一起,□传来的酸痛感简直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没事吧?”他连忙跟着坐起来,看她那副龇牙咧嘴的表情,自是担心又......愧疚。
秦商不言不语的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直到昨晚,她才真真切切的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二十年来是真的没跟别的女人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装作经验丰富不难,装作毫无经验才是真的难。而眼前这位,很显然是真没经验。
只是她这好心安慰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要更刺激身边的人。趁着他没做出什么证明自己的事情之前,她连忙转移了话题,“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连个宫女都没来......”
“我叫所有人都别接近这里。”
“那我也该起来了......”她试图溜下床。
“站住。”他用胳膊轻轻一勾就把她勾了回来,“给我说清楚,你在可惜什么。”
“我那不是可惜。”无可奈何之下,她只有好好的解释了一下,“你跟着那些人长大的,我本以为你多多少少也会......”
“那你觉得那些人里,谁最荒唐?”
“黎笙。”她答得毫不犹豫,“一看就是一副fēng_liú成性的样子。”
他赞同的点点头,“你这不是看得蛮准,怎么看我就......”
可怜的黎公子,无辜的被他俩编排了半天。
不过有话题可以谈也好,总好过谈起那些注定要伤人心的事情。
“你这儿等着,我去叫宫女过来。”过了一会儿,还是顾尔雅先走下了床,捡起地上的外衫穿在身上,系上腰带就朝着门外走去。只是就在他拉开门之后,一声惊呼也响彻了整个梧栖宫。
“啊!”门外的顾漾带着诧异和惊喜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儿子脖颈和锁骨边道道“引人遐思”的伤痕。
“咣!”顾尔雅在看清门外的人是谁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又把门关上了。
“儿子,别害羞啊。”门外的顾漾在沉默片刻后兴奋的瞧着门,“娘都看到了,快开门。”
“你娘怎么来了?”秦商也瞥见了门外的那个女子,顾不上身上的酸痛就想走下床穿衣服。
“没事,你在这儿等宫女过来。”他示意她不用这么着急。
最后,秦商还是等到宫女抬了热水过来,好好洗了个澡才换了衣服走出去。而顾漾早就被顾尔雅带到别的屋子去了,一见她过来,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怎么样?”
怎么样......秦商知道她在问什么,不由思忖了半天这问题该怎样回答才是。还好顾尔雅已经强行打断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自己的母亲,“你怎么过来的?”
“你们走了之后,我呆在鹒犁也觉得无趣,索性回中原看看你。结果刚到这里,就听说了你们的大事。”顾漾赞许的看了秦商一言,然后才说道,“刚巧,今早我遇见了黎笙,便让他带我进宫了。”
登基大典过后,照例是有三天时间没有早朝。而关于朝政上的事情,秦商知道以自己的一窍不通是不可能派上什么用处的,索性放任颜央他们自己规划这个天下。
“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颜央出去,难不成他昨晚也是睡在这儿?”顾漾带着诧异问道。但一看就知道她那诧异是装出来的,而且是故意提起了这个话题。
秦商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颜央昨晚住在这儿?”
“就在隔壁。”顾尔雅倒是蛮不在乎的答了。
她昨晚天还没黑就回到屋子里歇着了,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颜央住在了哪里。只想着那个人肯定会把自己安置好的。结果,她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住在了这梧栖宫。
“你的主意?他怎么可能同意?”她不难想到罪魁祸首是谁。
“我告诉他,他住在哪里,你就住在哪里。所以,他住在哪里都一样。”顾尔雅打量了一眼她的神情,“怎么?”
“怎么?”她的语调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这梧栖宫也就这么大,昨晚还没有人接近,环境想要多静就有多静,各种声响也能听得更加明显。他竟然还问“怎么?”但是碍于顾漾也在旁边,她还是只甩下一句,“你真是幼稚。”没有多说别的便离开了屋子。
瞧着儿子的脸色,顾漾也不顾忌着是自己故意说出这件事,悠悠然的说了一句,“你跟央儿赌什么气。”
“哼。”顾尔雅轻哼了一声也没回答,他承认这件事自己做的确实幼稚了些,但却丝毫没有反悔之意。他本就是个见不得颜央好的性子,若不是为了看颜央倒霉,也不至于多年前就来到中原。
“男人怎么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