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像是要敲在心底。
听了他的话之后,秦商忍不住嗤笑,“真的傻了。”
说罢,她转身想走,然后被他拽住。
“就一次。”少年看着她的目光中有着近乎恳求的期盼,也是秦商第一次从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所谓柔情。
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向她。
她一直很是奇怪两人之间的默契,他只是这样无意识的说出了三个字,她却看懂了他心中所想。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也许是因为,两人都不再是当初模样。
与其被迫接受不如主动出击。她曾为自己制定的战斗策略竟然在此时配上了用场。
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挡住了湖畔小路上的两人,伞下的她用一只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手却抚上了他的脸庞,然后微阖上眼眸,用自己的唇印上他的,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深深的压下去。她闭着眼,少年却从始至终都是睁着眼睛的,而且随着她的动作而逐渐瞪大自己的眸子。
身高的差距让秦商不得不踮起脚尖,所以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而且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两唇相碰的行为,完全称不上一个吻。但是在对方看来,意义却完全不同。她后退了一小步看他,就见他呆呆的站在那儿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似是在确认些什么。最终,尖尖的那颗牙齿把下唇咬出了一丝腥甜的血,他才算是清醒了。
“你不要说你这是......”正因为完全不觉得眼前这个人的举动是装的,她微微皱起了眉。
“我说过我认识的姑娘不多。”这时他才扬起笑容看向她,默认了刚刚那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她突然就后悔起自己的行为,她可是一点也不想在他的人生里留下无法抹去的记忆。
“你在安京这么多年,我本以为会有很多姑娘投怀送抱。”她知道但凡是个贵族子弟就免不了接触女人,何况以眼前这位的身份,无论是在鹒犁还是安京,各种场合想必都去过了。且不论风月场的女子,大胆的官家小姐也不少,他又怎么会这样“单纯”?
“因为有颜央。”他直言道,“只要颜央在,任何人站在他身边都不会被注意到。”
洵钰公子艳冠三京,秦商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初见到颜央时的感觉,堪称惊心动魄。
“你有嫉妒过他吗?”
“别说笑了。我嘲笑他还来不及。”他走到她身边帮她撑着那把伞,边走边谈起往事,“整个安京的女子都想着嫁给他,有大胆的甚至找到颜府只为见上他一面,若是能与他说上一句话,更是莫大的幸事。千千万万爱慕他的女子里......”
“我是最幸运最成功的的一个。”她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然后忽地一笑,“感觉好像在追星。”
其他人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他吗?也许是的。更像追星的其实是她自己,在给自己的空虚迷茫找一个目标找一个寄托。突然来到陌生的时代,孤立无援时她需要给自己找一个精神上的依靠,或是说,信仰。她无疑是喜欢颜央的,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几乎让她暂停了心跳。而喜欢是有魔性的,只要认定了自己对一个人有好感,就只会越来越喜欢,像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他,是她所喜欢的他。
她以为自己是深爱他才会不在乎他做过的一切。但若是真爱,又怎么会不在乎。
她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释然。
想到这儿,她突然朝着身边的少年咧嘴一乐,“你知道我成功到什么地步吗?”
那笑容里满是戏谑,然后换来了顾尔雅一脸的僵硬。
半响。
“我们鹒犁从不在乎这些。”他笑的比她更得意,也不知有什么可得意的。
“可是,我有在意的东西。”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后退了几步走出那把纸伞所能遮蔽的范围,任风雨打在自己的身上,语气中是化不去的哀伤,“而我失去的一切,你都没办法还给我了。”
细雨中,少女就这样背对着身后的人渐渐走远。
追不上的距离,也拉不近。
皇城,仪元殿。
“文珞住在了公主府?这种事就随他们闹吧。”瞥了一眼纸上写的一切,赵衍不在意的笑了笑,随手便将这纸扔到火盆里烧成了灰。
而将这纸递给他看的是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老人,正是当初他派去公主府帮助女儿管理府院的老太监。这个老太监是个哑子,不能说话,被陈嬷嬷气得半死的秦商几乎忘了父亲派来的是两个人,更是从未留意过这个不言不语几乎不出现的老太监。
但是偏偏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眼线。
“商儿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陈嬷嬷是颜央的人吧。”赵衍说着就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感叹道,“那孩子聪明倒是聪明,却总是学不会防着身边的人。”
老太监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他说不出话,也就只有听着的份。
“皇兄,”听到这里,殿内的另一个人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个颜央当真那么难对付?上次他跟着商儿来津京,臣弟见过他一面。可惜他们就呆了一天,臣弟只看清了他的模样,长了那样一张脸,难怪商儿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
“颜央的本事......你在津京呆了二十年,总该把庄山的事情查个清楚了吧。”
“那是自然。”赵升连忙点点头。
赵家上上下下都以为二十多年前赵升是因为闯下祸事才被赶出家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