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说完最后一个字,黎笙的表情都毫无变化。
“你可以想好了再跟我说。”放下碗,她裹着被子又滚到了床上,但是心情却没有表现出的那般轻松。第一个对她提起庄山的是黎笙,对庄山知之甚深的还是黎笙......如果说黎笙身上有她所不知道的真相,那她只能从这个方面来猜测。
其实她并非对此确信无疑,但是他的沉默和脸色已经默认了一切。
“咣。”最后,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说好不再叹气,秦商到底还是忍不住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梳洗完毕,进宫。
“顾尔雅呢?”快到宫里的时候,她才终于向身边的人问起这个问题。
“皇帝叫他去议事。”也是今早才回来的莲及挑了挑眉,“怎么?终于想起来关心你男人了?”
“议事?我父皇和他议事的话,这天底下肯定又要有人遭殃了。”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秦商只是替这世人祈祷了一下,虽然她现在完全没心情去猜那两人又在商议什么大事。
“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虽然还没深到什么地步,不过那是迟早的事情。” 莲及无奈的摇摇头,“所以他会想方设法抓紧你不松手,对你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反正你也避不过去,为什么不干脆接受了他,对你自己也好。”
“他对我好是他的事情,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她扭头看他,“倒是你,你是鹒犁人吗?”
“不是。”
“那这是什么。”她指了指他右耳的耳环。
“我看他戴着,我便陪他戴着咯。他左边,我右边,不是刚好相配。”莲及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莲及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在看到她愣住之后,话锋一转又说道,“好歹我也算是他的继父,怎么能不喜欢他。”
说到这儿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满心诧异的秦商犹豫了一下,终是没问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已经很久没回宫里了,这一次刚下了马车,她便看到了站在宫门口迎接自己的人。许是上一次她执意要苏寒陪自己的事情被皇后记住了,这一次回宫探望母亲,皇后便主动派了苏寒来接她。
“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忙吗?”见对方向自己垂首示礼,秦商很是好奇。毕竟,能坐上司礼监提督这个位置也算是站在宦官的顶点了,眼前这位却总是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琐事而奔波。
“没有。”苏寒回答她的话仍是尽可能的简短,一个字都不屑于多说。
早已习惯的秦商也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其实她还记得施锦说过这宫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他,不仅是说没有第二个假的太监能混进来,更是说皇帝不可能允许再有“阉党乱权”的事情发生。在施锦卸职之后,司礼监的权力被一再削弱,无论是谁坐上这统领的位置,都无法成为第二个施锦,无法做到权势滔天。
而说巧不巧,正当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三人走进宫门便撞见了正准备出宫的林和希。
无论何时看到这张脸,秦商都是一阵心惊。尤其是这个时候的林和希还打扮成了与施锦一模一样的样子。
“怎么这么倒霉。”意外的是,这一次林和希的表情比她的还要诧异。不仅如此,简直像是咬牙切齿的憋出了这句话。
被对方用怨恨的眼神瞪了的莲及蛮不在乎的一笑,“切吧。”
“你们在说什么?”秦商不解的问道。虽然心知这两人都是庄山出身也许会认识,但这样一看,简直堪称熟识。
“庄山规矩。弟子违令出外可以,不想被抓回去也行。但是只要在外面遇到了庄山之人,就要切一根手指头。遇一次,切一次。十根手指头最多可以在外面呆上十年。直到切没了,可以再切身上其他部位。”莲及的语气很是轻松,仿佛这残忍的规矩与他无关似的,“这已经很仁慈了,因为被抓回去的话,会比这种待遇惨上百倍不止。”
“那你现在算不算违令外出?”秦商再一次抓住了这话题中的重点所在。
“算啊。”莲及点点头,然后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可是我从来不讲道理,所以我不守这规矩。他也可以不讲道理,但是他既打不过我,我又一定要他守这规矩。”
秦商总算理解尔雅为什么会说庄山的人都是疯狗了,而她的目光落在林和希的手上时,也看出了对方已经没了一根小手指。
“快点,我还要陪公主殿下去见皇后娘娘呢。”莲及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深吸了一口气,林和希抽出腰间的刀,然后蹲□将残缺的左手按在了地上。
“等一下。”秦商突然开口制止了他挥刀的动作,转身看向身边的莲及,“说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公主您都开口了,哪还需要条件。”莲及非常轻易的便答应了她,然后笑着对面前的人说,“今天就当我没看见你。”
这种机会几乎是破天荒的,确认莲及不会反悔之后,林和希几乎是用逃的方式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一句,“再也不会见了。”
救人一次没有得到一句谢谢,秦商也并未在意,见他离开了便继续朝前前走着。反倒是莲及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您同情他?”
“我同情他的那张脸。”虽然不知道林和希是不是故意打扮成那个样子,但是无论怎样,她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施锦,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