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病要他命!
想到这里,怀安杀意更胜,一把钳住老僧交叠的双手不让他有任何疗伤的机会。
老僧又急又怒,手中法印佛光涣散,眼看就已经失去了化生之效。
灵台受创,心脏洞穿。老僧眼看已经落入绝境,只见他强提真气将涌入喉中的血液凝成血剑,从口中喷出。
血剑瞬息即至,事到如今怀安自然不会给老僧逃脱的机会,怀安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身体扭转,避开血剑。
手上剑指不收,整个人顶起老僧向前冲撞。
老僧拼死后退,怀安全力前推。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湖畔飞速移动,直到撞在数百米外的一棵古树,方才静止。
说来过程漫长,现实中其实也就几个呼吸。
环抱的法印终究还是没能激发。
随着怀安缓缓的收回剑指,悬挂在半空中的老僧这才从树干掉落,胸口的小孔潺潺流血,片刻间就已经浸湿了整个袈裟。
怀安喘息几下,有些不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想象过的杀人是剑尖吹血,了去无痕。
而不是如此惨烈,如此血腥。
抬起颤抖不已的右手,指骨的疼痛以及肌肉的脱力让他有些难以握拳。
适才他硬生生的将手指穿透皮肉,掏进老僧心脏,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让他心有余悸。
轻叹一声,怀安心底泛起一道漩涡,抹去了所有的不适。
双目微闭缓睁,眼眸中的血丝杀意也随之褪去。
人死如灯灭,随着老僧生机散尽,一股浓郁的怨气从他眉心升起,在半空中化作一个虚幻的人影,面目狰狞。
阴鸷的血目直视怀安,鬼影嘶吼几声,一头撞向了还在调息的怀安。
怀安不避不让,任由鬼影撞入体内。
你活着的时候我能杀你,你死后我照样可以!
彻骨的寒意还未升起,就被心底的漩涡吞噬。
识海之中,
怀安高坐灵台,面色淡然的看着面前消弭涣散的鬼影。
心念一动,从识海中打捞起一片片细微的闪光。
‘《梵阿无色无我本渡心经》’?
怀安眉头微皱,不断捞起老僧残存的记忆,只可惜这个鬼影是他死后怨气所化,充斥着仇恨的怨念,并没有太多生前的记忆。
直到怀安翻阅完老僧所有的记忆碎片,方才了然。
这老僧法号达桑,五十年借论法之名,从天竺阿兰陀寺骗取《梵阿无色无我本渡心经》,而后返回雪山,直到突破练气境界方才出山。
怀安神识探出,好似被剪刀裁过,从袈裟的夹缝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要是再杀几个,怕是我灵宝法衣全有了。”怀安自嘲的笑了笑,掀起一堆泥土将老僧的尸体掩埋其中。
回到凉亭,栓在灌木上的毛驴早已不见了踪影。
显然是被打斗的气浪惊吓,挣断树枝自顾自的逃命去了。
这头蠢驴,平时看起来憨厚,一旦有危险,比猴子都精。
怀安满头黑线的走了几步,才在远处的茅草丛中找到它的身影。
只见毛驴趴在比它高不了多少的草丛中左顾右盼,不时啃一口面前的草叶观察着怀安那边的动静。
见到怀安来寻它,方才仰头嘶叫,抖去身上的泥土,迈着欢快的小步子迎到怀安身前。
许是怀安身上血腥味太过浓郁,毛驴不适打个响鼻,被怀安嫌弃的一把推开。
将身上满是血污的墨色长衫换下,怀安不顾毛驴的恐惧,翻身骑上,抖了下缰绳笑道:“猴子,回客栈了。”
很显然,毛驴对自己的新名字毫无兴趣,在怀安的威压下极不情愿的向回走去。
晚风送凉意,明月照归途。
怀安倒骑毛驴,仰躺在驴背上,翻出了刚到手的《梵阿无色无我本渡心经》。
适才通过达桑老僧的记忆碎片,他明白了对方能绕过自己心底缺口的原因就在于这本心经。
怀安心中的缺口能吞噬所有精神攻击,但无法对他人生效。
这本《梵阿无色无我本渡心经》的玄奥之处就是影响环境与他人,从而间接影响怀安。
流言产生源于三人成虎,神道有无到有也是因人道信念。
人越多,幻术效果越强。
怀安翻开心经,洋洋洒洒数千字,发现心经半部讲道,半部讲佛。以佛道同流公述,讲的是如何感应天地万物,将现实映照识海,由识海伪造现实。
怀安越看越欣喜,这部心经显然是位佛道双修的高僧所著,关于道家经意了如指掌,便是怀安刚刚修行的《纯阳仙法》也能从中找到顿悟。
“不愧是天竺,不愧是大成佛法。”小册转眼翻完,怀安意犹未尽的收起心经,坐起身来,看向了不远处的淮阳城门。
淮水畔的百花会已入尾声,沿江看去虽然灯火通明,却也没有了早先的喧哗和吵闹。
毕竟,能上画舫的人终究是少数。
烟花散尽,商贩收摊,就算有再多的热闹也已经随着夜色渐深而逐渐褪去。
酣醉达旦太不现实,明日生活依旧,接下来是权贵才子的狂欢。
西城的城门紧闭,城楼上仅有几位城门卫巡守。
怀安也不着急,骑着毛驴沿护城河绕行,由城西来到了城南。
灯火阑珊,怀安蓦然抬首,画舫处一位青衣女子衣裙舞动,犹如天上仙女水中精灵。
女凤提壶遥敬,巧笑嫣然。
怀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