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贺礼那双小小的却有神的眼里亮亮的,兴味很浓。
青瞻长呼一声,身下的马扩大步子,四蹄翻腾,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一鼓一鼓的,似流星与飞箭,快得让旁人连连惊叹。
她伏低着身,随着马的奔跑而浮动。
实在是潇洒恣意,连贺礼也不由地笑起来,眼珠子随着她而转动。
青瞻在贺礼面前慢悠悠停下,翻身下马。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如何?”青瞻心里笃定,这娃娃现在淡定非常,看着傲娇,实则定是认可她的水准,说不定,还会崇拜她。
他的双眼圆睁,闪动着不为人知的光芒:“嗯,你很好。“
还以为他不会明着夸她,但现在看来他还算是个实诚娃娃。
听他继续道:“不知如何称呼?”
凡人都是喜欢问别人名字的吗?
“你直接唤我师傅就好。”能从衡止上神那占点好处可不容易,若是从衡止上神的转世身上,讨点口头上的便宜。
贺礼沉默半晌:“好吧,师傅。”
“这才乖嘛。”青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揉揉眼前这小娃娃的头发。
她突然想明白了,要珍惜眼前一切能够占便宜的机会。如果衡止在凡间历完劫
他甩甩头,一时挣脱不开,只能任由这恶劣的女人揉自己的头。
青瞻瞧他那张逆来顺受放弃挣扎的小脸,一脸满足,还想牵着人去助他学马,但被他提前发现,躲开几步远。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让贺礼把他一直牵着的那匹银鬃矮马给牵过来。
衡止犹疑了一下,就把手里握得汗津津的绳子转交到青瞻手中。她接过也不嫌弃,打量了一下马的全身。
见它到了她的手上也温顺得很,贺礼才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不一般。
“你很喜欢它吧。”她见着这小娃娃并非很情愿把他一直带着的这匹马交给她,盯着她的动作目不转睛。
贺礼点点头:“它是我父亲从西南带回来送我的礼物。”
即使贺成自他出生后很少管过他,但贺成一旦回来,总会时时陪着他,与他聊军营里的一切。在他的心里,贺成是个好父亲。
“这马叫什么名字。”他那么喜爱它,与它待在一处,定会给它取一个爱称。
“栗子。”
“什么?”青瞻有些没听清。
小小的娃娃总有强于成人的执拗,他会坚持他想做的,强调他自己的想法。而贺礼,不满于青瞻无视或是轻视了他所爱的这匹马以及它的名字,他就清楚地同他人一遍一遍地讲述,直到顺了自己的意。
“它的名字叫栗子。”他似是补充,又似是强调,“别的马支持草料,鲜草干草麦秸,或是豆子和麦麸,我的栗子不一样,它偶然间误食一次栗子后便喜欢吃栗子了,不过不好多吃。”
贺礼一说到自己喜欢的,话就多起来,脸上冻滞的表情丰富起来,头头是道的。不管是贺礼还是衡止,青瞻都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
不过话说,马还吃栗子吗?
青瞻走到一旁询问了一下马倌,贺礼到这个时候一共学了哪些东西。被告知的是,小少爷衡止不愿旁的人来教他,一直以来都是靠自己摸索练习,认她做老师,算是头一回。
“好的,栗子栗子。”青瞻面带真诚,“今日初次见面,你也得学骑马,那么我就先给你上一课吧。”
贺礼默不作声,青瞻只道小娃娃的心思难以捉摸,不说话就当他同意了:“方才我来时见着你上下马的步骤和姿势都挺标准的,那为师对于这块也不再多言,与你说说骑马中的安全问题,等之后你再上马练习。“
这句”为师“,不仅贺礼唾弃,青瞻自己也有些难为情。
”这初初涉猎骑马,总会遇上一些麻烦事,不过也幸好这马……栗子与你熟悉,学起来就会方便许多。“
今日日头大,也没有云朵遮蔽,空中亦是无风吹拂,青瞻有灵力护体,身上干爽清凉,却见着贺礼圆满的大脑门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鼻头上也出了一些汗,但他仍一声未抱怨地听她讲话。
从她能够把之前那匹烈马收拾得服服帖帖开始,他就觉得,这人,即使是个女子,也够做他的师傅。
”一来,你骑马的穿着得宽松舒适,易于动作,不能过于艳丽,以免惊了马;二来,你上马前,得检查马具是否佩戴齐全并且安好,这些都要提前准备;三来,你上马后,不要在马上动弹得很厉害,尽量顺着马的动作做,跑了一段后还要时不时检查肚带等装置有没有宽松甚至脱落……“
青瞻一口气说了许多,这都是她早年与青荀青瞻来凡界学骑马时,青荀教授于她的。
她也不怕贺礼来不及记抑或是不理解,单看他自己领悟出如何上下马,并且做得很完美,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很聪慧的人。说了那么多也不见贺礼不耐烦或想要问她一些问题,就说明他已经接受了她传输给他的知识。
青瞻说完就走到一旁翻出栏杆外,让衡止自己试试。
不出她所料,这娃娃不仅仅是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之后她讲的一些重点,他都能接受并且贯通在自己的理解中,在没有旁人的指点下,就能骑着栗子,缓慢地跑起来。
栗子很温顺,丝毫不抗拒背上的那人,奔跑的幅度不大,马背很稳,不颠人。
贺礼在青瞻来之前,他是刚开始学马,只练习了上下马。不过这次他只是刚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