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瞻总觉得自己很拧巴。
她从小经常被人拿来与年殊做比较,凤凰和鹓雏本一类的神鸟,但年殊做什么事别人都赞她比自己高出一头,即使心理有些不服气,而去拼尽全力做得比年殊更好,但她却很少去计较这些在外的名声。
她喜欢看衡止的手,他的手也算是她活那么几万年来见到的最想珍藏(?)的一双手。但她觉得自己这样的癖好是私密的,是一件隐晦的难于与外人道的心窝子的事。若被人知道了,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都挺难堪的,自此视线就很少直接放在衡止身上。
她不习惯别人过于亲密的触碰,之前被衡止抱了一次,她倒觉得很舒服,被摸了摸头顶,她觉得有些暖,心里的纠结拧巴倒是都没显于脸上。而这次……
当衡止又一次把自己打横抱起时,青瞻觉得……反正抱过一次了,再抱一次也就抱吧,拒绝了反而显得自己矫情。
殊不知,以后也真抱习惯了,不过谁抱谁这个还可待考证。
当然啦,这些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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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青瞻醒来,窗外已是一片暮色。
这里不像天宫白日黑夜不分,那几日青瞻歇在星殿的寝宫里,外面白晃晃的,每日睡不了几个时辰;水月仙境的白日黑夜几近半分,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她好歹也是一个上神,过度疲惫的身体在几个时辰的休息后,也渐渐回缓过来。
到了夜晚,这里有些凉,醒来后也没有再入睡的意思,青瞻扯过床边木架上的外衫,套在身上,就推门出去。
夜凉如水,和风细爽,倒也令人感觉舒畅。她住的这个院子是一个敞院,只有三面有围墙,而屋子的对门是一个小湖。
湖泊是这座府邸的中心,通往小亭的四条路径看着也是差不多的。
青瞻一打开门,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那个小湖里的那个亭子上,一个着月白长袍的清俊身影正坐在石凳上,烹着茶,吹着风,对着月。
她记得自己模模糊糊睡着前,是在衡止怀里。
耳后就这么不知觉的红了。
亭子的名字叫月庭,很契合坐在这里喝茶赏景的心境。
青瞻一直走到亭子,衡止都没回过头来,等她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下,默然间,一只手伸过来,端来一杯茶。
捧起茶杯抿了口,唇齿间和鼻尖都蕴满了独特的香气。即使两人都不说话,他们之间似乎也没尴尬的时候,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倒是和谐。
还是青瞻先打破这一方静谧:“之前,谢谢你了,衡止上神。”
衡止还是点点头,不说话。
这人怎么比自己还拧巴?
“不知道衡止上神之后一段时间要一直待在水月仙境吗?”可以把自己给送出去了吧,待这儿也够久了。
“那倒也没有。水月仙境只是我的一处私人府邸,我很快要回到昆仑虚我的上抑殿里。”他喝了口茶,提眸看她,“怎么,青瞻上神要在这多住几日?那我也可以满……”
足你……
青瞻有些惊讶,“你的住所是在昆仑虚?上神,你怎么有那么多府邸?”
如果还有一个昆仑虚,就青瞻知道的都有三个府邸了。
“昆仑虚是我常住的。其实我也就两座府邸,昆仑虚是一处,水月仙境的这处水月仙岛是一处,之前在南海出现的水月仙岛只是这里的一个缩影。”他邀请她,“你也可以随我去昆仑虚走一趟。”
“不了不了,这哪敢。”都打扰他那么久了,青瞻也有一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她和他还没熟到随意出入人家府邸的程度。
“嗯,那我也不强求了。”衡止回得也很顺口,手上煮着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似是早就想到青瞻会这么回答。
他也就客气客气,幸好自己还守住了脸。
不过她还是被一口香茶呛住,极尽全力压下喉头那口茶,怕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被憋得通红,早就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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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止第二日一早就把青瞻送出了水月仙境,一闪身,人就消失不见了。
想到昨晚他说他住昆仑虚,却引起了青瞻深思。
因为她身边有一个喜欢黏人的越凌提供一些信息,她对龙族还是比较了解的。
几万年前,龙族声望颇高,更是影响了昆仑的一方势力划分,龙族其中几脉的长老生怕“功高盖主”的名头落在他们身上,每一脉系的掌权者便受了天君的分封派去了四海做水君,而越凌的父君则是一旁系的掌权者,做了南海水君。
她倒是不清楚,还有什么龙族还是住在昆仑虚的。
没有多想,多日不曾回来了,青瞻忙着回自己南禺山的屋子。衡止把人送到南禺山脚就走了,青瞻疲于奔走,就唤了朵云把自己给驮上去。
打开屋子,木门一开,阳光洒进来,落入眼的尽是空气中一瞬间陷入狂热的灰尘,自己的这个屋子也好多日没人来了,毫无人气。
不过这么多年了,青瞻也是很习惯面对这样的场景了。她刚要收拾收拾身上的衣服,躺下就要睡,门口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是上神回来吗?”
这事啊,上赶着遇上,还真的是一茬接着一茬,躲也躲不开,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比她之前空闲了万年遇到的都要多。
听声音,应该是山脚的小灰狼,那个经常上山来给自己送吃的小狼。
小灰狼名露直,很奇怪也不好听的一个名字,只因她有一个很不靠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