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梆梆……梆梆梆……”
丑时一过,夜幕更为深沉,打更人在负责的几个街道巷子巡视了几番,除了与其他队的巡逻人员打了几个招呼,彻夜并未发现可疑人物,卯时即将过去,打更人打了个哈欠——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交班了,又过了一个平安夜。
一路晃荡,打更人走到了项府兵库府,只见门前两个守卫倚靠在门边,似乎睡去。打更人走上前去,骂道:“狗娘养的,还不起来!东家白给你们……”
话未说完便觉不对,两人似乎不是睡去,眉心各有一点红色血迹,已然死去。打更人心下慌张,“完…完了……”,一瞥之下,这两人身上却没有其他伤痕。他赶紧敲起打更罗筐。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警讯声划破了周围的宁静。他大喊“快来人,快来人。”
只见兵库府周围先是过来三五人,随后迅速集中了十五六人过来,这些都是项府打扮成打更人,在附近巡逻的壮丁,打更人对这群人说:“现在是卯时三刻,小六子,去通报东家,兵库府守卫死了。老李,老赵,你们两随我进去查看兵器。剩下的人快把消息带给其他人,尤其东南西北四门,给我守住了,赶紧排查可疑人物。”
说罢队伍解散,打更人一行三人便从两门死去的守卫身上搜出钥匙,将兵库府门打开。
府门打开,是一个前坪,前坪中有座假山池塘,池塘后是三幢大殿。前坪躺了大概五六名家丁的尸体,都是眉心留了一点血。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三人绕过假山,发现中间那幢大殿大门敞开,打更人心下一沉,赶紧进去,将火烛点燃,发现殿内值日人员已然倒地,而大殿内兵器琳琅满目,大多都是稀世珍品,却都安然无恙,三人也不斜视,径直走到大殿前方中央的桌前。桌上三柱清香供奉着一个密封的盒子。三人对盒子行了叩拜之礼后,将盒子打开。一看之下,三人大骇,里面空空如也——
平日里供作神物的破甲弓不见了。
三人中叫老李的先开口了:“老吴,这…这可怎么办。”
老吴指的就是打更人,老吴怔了半刻,声音有气无力地说:“还能怎么办,老李,你赶紧去周围看看贼人留下什么线索没,老赵你把三座大殿检查下,我守在这等东家过来。”
说完,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到三人耳中:“老吴,破甲弓怎么样了?”
老赵说:“少当家来了?”
老吴说:“还没,这是少当家用内力传进来的,只怕离这里还有半里路吧。你们赶紧去检查检查。”
老李、老赵便各自散去检查。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由一名十七八岁少年带头,五六十武装行头的人组成的队伍匆匆赶到兵库府内,众人清一色玄色武服,带头的少年身着同样式样的服装,不过颜色为赤色。少年身长八尺,轮廓清晰,英气逼人,尤其一双眼睛,左右各有两个眼瞳,甚是奇特。老吴见了少年,赶紧出殿汇报:“少当家,弓不见了。”
这位少年便是项府公子——项羽,字籍。少年急问“贼子什么时候来的?有发现什么线索?”
老吴说:“时间大概是在丑时三刻到卯时三刻之间,我进来时候已经是这番光景了,老赵和老李去周围检查了。”
这时老李匆匆过来,说:“少当家,有发现,在后墙!”
众人随老李赶到殿后,看到后墙赫赫一行字——
“我和我的剑,到此一游。”
项羽走进一看,说:“这字入墙三寸,分布均匀,是用剑的高手。应该是他无疑了,可恨!”
老吴走近说:“少当家,我…我对不住您啊!”
项羽说:“老吴啊老吴,大伯昨天才召集你们几个队长,提出“加紧巡视,宝弓不丢”八个字的要求,你可倒好,就一天时间不到宝弓就丢了。还死了这么多弟兄,你们这队巡查的,当真就一点动静没听到?你这队长当的……欸。”
老吴低头不语,心下却异常沉重。这破甲弓是楚地先王赐予项家先祖的宝物,当年项家先祖亦是凭借该宝弓,只身前来潭州城,一路破魔斩妖,换来一片太平之地,被后世景仰,项家也成为该城实质性首领,楚王当年将潭州划分给项家先祖,不过是形式上的顺水推舟。虽然历经数代,该城又崛起了韩、刘二府,但项家余威仍在,尤其到了项梁项羽这一代,项家更似有中兴之势,然而在这个时候却把象征着项家先祖保境安民辉煌传奇的破甲弓给遗失了,这罪过,可算是大了。弄不好,项家还认为自己和韩府或者刘府沆瀣一气,充当了他们的卧底。那更加说不清了。
此时另一队人马,也是身着玄色武服随着一位青色薄衫中年汉子赶来,此人两眼如炬,神采内敛,自带一股英雄气概,便是项府当家——项梁。
项羽和众人向项梁作揖,项梁扫视了一圈,问:“羽儿,这是那人所为?”
项羽指着墙上剑痕,道:“确实是那个人做的,这厮太猖狂,还留下了名头。”
项梁走近,对墙壁上的剑痕观摩了一番,连声道:“此人剑法独步天下,恨未能相识。只是奇怪,拥有如此宗师般的剑法,怎会干如此龌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