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录山,药医馆。
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夜晚,众人也早已忙完自己手中的事情,歇息去了。
唯有涂山仙夙,发生了这种事情,要她如何睡,怎么安眠?
她坐在小愿的床前,倚着头,就这么看着他,想来,这孩子还真是头一次面对自己这么安静,而且静到让她觉得冷清,还有绝望。
泪,本来不想再流,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一年以来的种种过往,历历在目,小愿载着自己遨游长空的场景,往如隔日,他在药医馆中匆忙上下的身影,还在涂山仙夙的脑中挥之不去,他说的每一句话,叫自己的每一声“宫姐姐”,都是给了她莫大的心灵安慰,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
“我不懂,小愿,为什么他们要夺走你?为什么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她的眼泪有如珍珠一般闪耀,虽然没有再夹着大哭的崩溃,但还是低迷到了极点。
真的好希望,你能再叫我一声“宫姐姐”......
小愿的尸身没有变化,而在涂山仙夙的眼里,他也基本没有要化为原形的状态,就是一直以人形的模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此毒,果然是凶狠。
“嘎吱”一声,门忽然被打开。
涂山仙夙也没有看过去,因为光从脚步声就知道,那是棋竟。
“宫妍,你怎么样了?听三长老说,你都不吃东西,现在也不去休息,这样对身体真的不好,你还是吃一点,然后去睡一觉吧。”
涂山仙夙不回话,只是静静地而已。
棋竟看着自己手里那一盅新熬制出来的汤水,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放下,道,“宫妍,小愿的事情,天亮以后再行处理吧。”
涂山仙夙微微转头看着他,然后冷冷地问道,“天月有没有告诉你,我要找你问些事情?”
棋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所以也点了点头。
涂山仙夙便起身,往他这边走过来,然后也在一旁坐下,也示意他坐着。
棋竟竟然是第一次觉得,和涂山仙夙坐在一起会如此地不自在。
“小愿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听到她话锋直入,也没有要旁敲侧击的意思,他也没有拐弯抹角,“不曾见过的毒,说是与硫苓散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虽然效果没有硫苓散那么恐怖,但是却和硫苓散一样,可以传播,加上,一旦服用,便会立马魂归九天,没有任何可以挽救的机会。”
涂山仙夙的眸子瞬间是阴冷,“药医馆能制毒的人除了师父,就只有你。”
“你在怀疑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说,除了你和师父,就是我和小茉儿可以一试,可小茉儿已经多久没来这里了,如何制毒又对小愿下毒?她哪里来的理由?”
“这毒,有可能是外来的。”
她挑眉,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棋竟,眼角那些没有干掉的泪,似乎还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我知道了,哼,真是可笑......”
棋竟也是半知不解,涂山仙夙这样的反应在他看来异常了很多,便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她的眸光,锋利至极,“制毒的好地方,外界除了一个断肠居,不就只剩下一个安粤吗?”
棋竟的眉间蹙了下。
“竟然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看他们是活腻了,小愿有什么罪?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手?!”说罢,她猛地脾气爆发,一下子便把棋竟带给她的那盅汤水给打翻在地。
棋竟虽然吃惊,可是现在也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便道,“宫妍,此事,你想怎么做?”
“华录除了魔神的棋子之外,定是还有安粤的,安粤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华录,所以相继地和我有摩擦,今天既然他们对小愿下手,那就不要怪我,毁得他们挫骨扬灰!”
棋竟的眸子也是冷了冷,眼前的涂山仙夙,确实恐怖了些。
“你想怎么帮我处理小愿的后事?”
“小愿去得突然,都没有好好准备些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涂山仙夙回头看了一眼小愿,眼神里由阴冷转为温柔和不舍,“小愿他是有灵性的鸟儿,鸟儿就应该展翅高飞,他的愿望,不也是自由自在,一生无忧吗?”
棋竟也看了小愿一眼,眼里也划过了一丝惋惜,随后伸手拿出怀里的一件东西,递给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有些错愕地接过,看了看,那是一颗还没有雕琢完成的玉石,形状,好像就是她深爱的梨花。
“这是小愿,还没来得及给你做完的梨花玉,他跟我说了要替他给你保密,这是他要送给你,做你拜入九冰的贺礼,我还笑他为何不用法术做一个,偏偏还要自己徒手雕刻,可现在想想,小愿不是可笑,是个让人心疼又怜惜的孩子。”
霎时间,对着那个半成品,虽然不知道能做什么,可是这里面饱含着小愿对涂山仙夙的祝福,也许他每一刀每一笔,都承载着对“宫姐姐”的情义,她还是忍不住,含泪哭泣。
小愿,你放心,宫姐姐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害你之人,我定会让他挫骨扬灰!
“小愿最放心不下的人,恰恰就是你这个主人。”
涂山仙夙没有再说话,而是对着那个半成品,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打落在玉石上,水珍珠一般的美,洗礼的小愿的真心和情义。
而这个时候,涂山仙夙也想起了把小愿送给她的无愿,猛然也是觉得,心怀愧疚,“对不起,无愿老伯......”你把小愿给了我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