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聪明,那你说说看,此事该是何人所为。”陈昱这话,乃是试探。
许濛则恍若未觉,坦然道:“妾不知,不过定然是想要扰乱朝纲之人所为,想要激起民愤,妾的祖父曾经历两朝,深知战乱之苦,如今大魏江山休养生息,于百姓百利无一害,妾不想再起兵戈。这,便是妾的想法。”
“呵……”陈昱笑,他微微偏头看着许濛,灯火下这少女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明亮水润,真是好看得紧。这样懵懂,这样聪慧,又这样坦然,女人真是难懂。
“殿下为何发笑?”许濛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意气,对着陈昱发问。
“许孺子这般聪慧怎么猜不到孤为何发笑?”陈昱把问题又扔了回来,他稍稍放松了一些,换了个闲适的姿势靠在榻边,道:“你也坐下吧,吃汤饼,不知孤的汤饼何时能好,今日孤倒是有些饿了。”
许濛觉得放松的陈昱又好看又危险,像只树下休憩的花豹,可她说不出哪里危险,可能真的是满娘常说的动物的本能。
陈昱心里想着事,便倚着小几看许濛吃东西,许濛吃东西像是一只小仓鼠,可爱极了,都是当母亲的人了,可还是像个孩子。
许濛被这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总感觉这位殿下下一秒便要笑眯眯地将她一口吞下去,她只得硬着头皮吃面,一根一根,数面条似的。
满娘端着面进来,放在陈昱面前,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二人只见的气氛,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太子没一言不合就杀人。
陈昱拿起筷子,也开始吃面,食不言寝不语,他不说话,许濛也不说话,灯火摇曳的宫室里,一男一女相对吃面,真是有趣的景象。
许濛放下面碗,长出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殿下,其实妾觉得这件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若是事情发生在宫内,那么对方必然有手段,将此事传出去,殿下还是早作防范的好。”
陈昱点头,道:“你这小小女子,倒是很为孤操心,此事自有人去办,不必太过思虑。”
二人说完了话,许濛便拿眼瞅着陈昱,心想着事情也说完了,面也吃好了,这位太子殿下怎么还不走呢?难道,要留下来过夜?
许濛心想,前几次都叫她侥幸躲过了,只怕这次没这么好运气,只能认命了,要是不那么疼,她还是能忍忍的。
陈昱见着许濛脸上那视死如归的表情便觉得好笑,可也不戳穿她,有时候,逗逗这位许孺子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饭后,二人相对读书,陈昱看对方读的书半天也没换一页,便道:“不知你的濛这个字,有什么来由?”
许濛茫然地抬头,定定地发了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陈昱在说什么,她道:“典出诗,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祖父离开洛阳,历经战乱,恰逢我出生,祖父便借着这句话中的含义,表达自己厌战思乡的心情。”
陈昱点头,道“这与采薇之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颇有相类。”
许濛道:“是呢,祖父也是这样想的。”
陈昱将手边的书放下,道:“高景,叫人送水进来,明日事多,孤乏了。”说完,舒了一口气。
许濛有些举棋不定,按照一般的情况,此刻她应当去沐浴,挑一件好看的寝衣,对这位殿下稍作邀请,可是她对陈昱的宠幸着实无感,只觉得自己关好门过好日子便可,陈昱愿意睡谁就去睡谁,同她许濛半点干系都无。
许濛装聋作哑地纠结了一会儿,忽然听陈昱道:“怎么,许孺子这是不想睡,难不成要头悬梁、锥刺股。”说完陈昱探过头看许濛手上的书,没能绷住笑了。
“许孺子若是去上学堂,定然是要被先生给赶出来的,看了半天的书,书还是倒着的。”陈昱微笑道。
许濛脸刷一下红了,抬头同陈昱的目光对上。
许濛脸色红润,一双眼睛泛着水润光泽,看着又是无辜,又是茫然。
陈昱的笑让他舒展了许多,这是许濛第一次见到了太子这个身份之下的陈昱,那温和雍容的外表下,原来是个会笑会促狭的男人,他一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微弯,低垂着眉眼看你,眼中波光粼粼,倒映着许濛无措的神情。
霎时间,二人忽然没话说了,就这样静静地对望,夜风轻灵,灯火摇曳,微微黄的灯光,让陈昱的心忽然变得很轻。
许濛看着陈昱的脸微微凑近,她忽然有些紧张,浑身僵硬,想要把自己的视线移开,可是稍稍将视线下放便能看到陈昱微松衣领口,顺着那衣领口,只见白皙而富有光泽的皮肤。
她低下去的下巴被陈昱轻轻抬起,只听到陈昱说话的热气透过来,带着薄荷的香气,许濛听到陈昱说:“濛,阿濛?”
许濛耳朵上的热一路蔓延,犹如秋日里的山火,一把绚丽的火能烧掉漫山的红叶,也快要将她烧死在这里了。
陈昱的唇贴了上来,许濛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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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两个孩子干号的声音一路传来,许濛眼睛剧烈地眨动,微微错开了自己的脸,陈昱也放开了许濛,二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做了什么似的,许濛整理了身上的衣物,陈昱则含笑看她,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满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