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润跟着小侍卫在大理寺里转了一圈,正碰上严筹从大狱里出来。
严筹正在审问江陵王, 让他一一交代罪状, 可还有余党, 背后是否有人谋划。奈何江陵王难得地有骨气, 竟然一个字都没吐。审问不出结果, 严筹出来准备透口气, 没想到竟然看到沈明润。
顿时乌云消散, 严筹眉开眼笑地走上前道:“沈姑娘来找我们大人?”
沈明润点了点头:“顾大人正在前面会客,我随意参观一下大理寺。”
严筹朝那小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后自己领着沈明润往前逛, 状似无意地说道:“上回的事真是凶险,沈姑娘修养的还好吧?”
沈明润道:“还好,不碍事的。”
前面一个台阶, 严筹提醒她小心, 接着道:“沈姑娘有所不知, 因为姑娘出事,咱们大人大失分寸,我们做属下的, 自从跟着大人以来,就没有见过大人这般慌乱过。”
沈明润站定,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严大人想说什么?”
严筹低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 咱们大人待您可真是一片痴心呐。咱们大人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 既未娶妻, 更未纳妾,可怜咱们大人的相貌气度,放到整个洛京也是难寻的,竟然二十多年,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子……”
沈明润见他滔滔欲绝,开口打断了他:“那又如何?”
严筹笑道:“这不是专门为了等您出现吗?”
“严筹!”
这一声,叫得严筹霎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就看见顾玄嘉站在不远处,面沉如水,凛冽的目光正看着他。
“大……大人,您何时来的?”严筹双腿微微打着颤。
顾玄嘉脸色隐隐有些扭曲,语气不善地朝他道:“犯人审完了吗?”
严筹小心翼翼地道:“江陵王像个铁桶似的,怎么问也不肯说。”
“那就再去问。”
严筹像得了赦令一样,连忙跑了。
沈明润站在原地,眼角带着促狭地笑意:“顾大人,二十多年,竟然没有一朵桃花运?”
顾玄嘉抿着嘴看着她。
沈明润想了想,道:“哎也不对,还有康平郡主呢,她对你倒是痴情。”
顾玄嘉心中早已将严筹骂了几百遍,这个手下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他无奈地解释道:“我少年时做了当今皇上的伴读,康平郡主和皇上关系亲近,经常进宫来找皇上,所以那时候见的较多。后来她向皇上请求赐婚,被我回绝了,没想到她这么多年还未死心。”
沈明润心里有些发酸地想到,原来是少年相识,青梅竹马。
不过感情的事,向来说不清,康平郡主一喜欢顾玄嘉就是这么多年,也是十分痴情了。念及这里,她又想起了卫元缜,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她抬起头,看见大理寺屋檐的翘角上停了两只麻雀,停留了一会儿,各分东西。
顾玄嘉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在想什么?”
沈明润回眸狡黠地笑道:“在想方才严大人说的,顾大人二十多年来,当真没有动心的女子?”
顾玄嘉一噎,没想到她竟然揪着这个不放,没好气地道:“没有。唯一碰上一个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答应提亲。“
沈明润闻言,心虚地别开了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么做得了主。“
顾玄嘉笑睇着他:“沈大人和沈夫人应当不几日就到京城了,届时我再登门。”
沈明润耳垂轻轻红了红。
由此又想到康平和卫元缜,沈明润不禁叹了口气:“世事真是没有十全十美。”
顾玄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若是什么事都能圆圆满满,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明润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县主回去了?”放下这个话题,沈明润朝他问道。
顾玄嘉想到德宁县主,脸色有些不太好:“回去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德宁县主对范旻显是真情实意,话里对他的死似乎难以接受,命他在三天内必须查出凶手来。
沈明润试探着问道:“这案子严重吗?”
顾玄嘉负手而立:“前段时间死的何大人,昨天死的范旻显,两人并无直接关系,除了死状相似,都是被人以凶残的手段杀死,抛尸野外,二人并无交集。但尚不能确定是同一人所为,还是仅是巧合。”
“不过两人死前都去过春晓戏班,见过云霜姑娘。”沈明润道。
“你还记得春晓楼的面具吗?”顾玄嘉向她问道。
沈明润点了点头:“两人都收到了春晓楼的面具,去见过云霜姑娘,然后都死了。怎么看,都和这个春晓戏班子脱不了干系。”
顾玄嘉摇了摇头:“问题正出在这里,春晓楼对此供认不讳,但是的确有人看见死者离开了春晓楼。”
沈明润秀眉微蹙:“这便和春晓楼没有关系了。”
没有证据,不能妄加揣测。
沈明润突然想起沈明章那天拿着的面具,不由道:“春晓楼的面具,只会送给选定的人吗?”
顾玄嘉点了点头:“怎么了?”
沈明润凝眉:“兄长手里也有一具,说是从朋友那里得来的。”
顾玄嘉目光微动:“可还知道些什么其他的?”
“就是这些了,兄长说那面具上的丹青画得甚好,想要收藏来着。”沈明润这么说着,眼睛微微睁大,道:“那是不是说,先前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