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明润起早,红羽进来请示道:“上次您从藏经楼回来时撑的伞,可要奴婢还过去?”
沈明润想了想:“我自己过去吧。”
又吩咐红羽将伞取过来,收拾一番之后,便拿着伞出了门。
推开院门,正巧,对面的门也从里面拉开了。
从里面露出一个长身玉立的人来,沈明润看清了人以后,顿了下,才道:“顾大人……早啊?”
顾玄嘉踏出门,将门关好,才转过身来道:“早。”
沈明润颇为稀奇地指着对面的院门道:“顾大人怎么从郡主的院子里出来?”
顾玄嘉看着她微微瞪大的眼睛,仿佛他做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咳了一声:“昨晚郡主已经搬走了,本少卿为了方便查案住进来,有什么问题吗?”
沈明润收回手指头,讪讪地笑了笑:“没问题,没问题。”
顾玄嘉又瞥了她一眼,拂了拂衣袖,准备离去,刚走了一步,却又顿住了:“昨晚前半夜郡主便走了,我清早才搬过来的。”
沈明润愣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跟她说这个干嘛?
顾玄嘉却并不言语,拂袖抬步走了。
沈明润准备去藏经楼,一来是还伞,二来,她总是有些想知道,那周姓的先生是谁。她下意识地跟在顾玄嘉后面走着,低头思索,在顾玄嘉回头看她的时候,抬头问道:“顾大人,可知道有哪一位王爷,约莫二十七八,身体不太好。”
顾玄嘉定定地看了看沈明润,神色有些捉摸不透,答非所问:“为何有此一问?可是在哪里见过此人?”
沈明润顿了顿,语气有些含糊的道:“在寺里见过一次,好奇问问罢了。”
顾玄嘉收回目光,不再看向她。山中鸟鸣山萃,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顾玄嘉淡淡地道:“高祖和皇后有一位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先帝仁宗登基后,将蜀地赐给他,封为誉王。”
这下轮到沈明润愣住了,她倒未曾想,那日所见的,竟然是誉王殿下,周承誉。
周承誉,是高祖和皇后唯一的儿子,也是高祖儿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位,排行第九。她曾听祖父说过,这位殿下,年纪轻轻,惊才绝艳,可惜年纪太小,加上身子骨弱,没能继承大统。
“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顾玄嘉边走边问道。
“几日前在藏经楼。”沈明润言简意赅地道。
顾玄嘉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青色纸伞,不像女子所用的伞。他目光一动,状若无意地问道:“你这大晴天的,做什么带着伞?”
沈明润低头看了看,分明是一把男子用的伞,这一下,突然有几分别扭。
思及此,她低声道:“前几日在藏经楼遇雨,借用了而已。”
顾玄嘉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先行一步,先时严筹来报,说寺里赌博的僧人已有眉目。虽说是西山寺内部的事务,但是祭拜在即,还是谨慎为好。
走到僧舍,严筹已经在等着了。
这间僧舍内,住着七八个僧人,都集中在一起,见顾玄嘉进来,眼神还有些畏惧。
严筹上前朝顾玄嘉道:“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查明,大人画像里的那个人就住在这间僧舍,这几人都是半年前才出的家,身上有些陋习未改,才在寺里做出赌博的勾当。”
这时候静能也赶到了,因为康平郡主和僧人赌博一事,静能这两日殚精竭虑,眼下青影都出来了,显然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他朝顾玄嘉道:“阿弥陀佛,顾大人,这几人入寺不久,性子顽劣,让大人看笑话了。”
顾玄嘉看了看这几人,同沈明润说的不差,他朝站在前面的僧人,也正是他画了画像的僧人道:“除了赌博,还干了其他不该干的没有?”
那名三角眼的僧人法号虚明,目光有些躲闪:“没有,贫僧……贫僧就是一时没忍住,赌了几把,真的没做其他的。”
顾玄嘉听他支支吾吾地说完,朝严筹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走上前,抓住虚明的胳膊,抬腿一踢,直接踢上虚明的膝盖。
“啊!”虚明惨叫一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被踢到的腿跪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他脸上冷汗直冒,朝顾玄嘉求饶道:“大人,贫僧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顾玄嘉上前,弯腰看着虚明,一双凤眸像冬天里的寒潭,让虚明光是看着,就害怕得两腿直颤。
“你该听说过大理寺的名声,要是进了大理寺的昭狱,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冰冷的话语声好似一把利刃,寒芒让虚明毛骨悚然,他牙关直颤:“大……大人,贫僧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求大人明察。”
看着虚明跪在地上抖得像筛子一样,静能“阿弥陀佛”了一声,上前道:“顾大人,这几人入寺不久,赌博行为着实恶劣,但是的确没有做其他为非作歹的事情。还望顾大人……能够慈悲为怀。”
顾玄嘉扫了一眼虚明,直起身子来,朝静能道:“既然静能师父这么说了,本官看这几人也是俗缘未了,寺里清修清苦,恐怕不适合这几人。”
除了虚名以外,剩下的几名僧人听顾玄嘉这话,有些面面相觑。
静能略显失望地看了看这些人,道:“寺庙本是清修的地方,赌博已是开了戒,贫僧已经请示过方丈,这几人是留不得了。从今日起,便将这几人逐出西山寺。”
几个僧人一听,顿时后悔道:“师兄,再给师弟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