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虞素妞靠在井台边上,瑟瑟发抖,她是空着手来夔国府的,自然没有御寒的斗篷,老太君又光顾着生气,无暇想到她,她便只能硬扛着挨冻了。
南叶已带着深冬香秀,回厨房里做药膳,但应邀来帮忙打捞姻缘符的下人还是很多,每个人进来或出去,都要朝着虞素妞戳戳点点几下,窃窃私语。
“那就是老太君的内侄孙女?瞧着倒是好模样,怎么这么没心眼,居然把南叶给惹了?”
“没心眼?她肯定是故意的,想借此拆散南叶和世子的姻缘,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南叶居然这么有手段,能逼着她在这里捞符。”
“这井水得有多深啊,怎么可能捞得起来?”
“甭管能不能捞起来,表小姐这脸,都是丢尽了,以后只要见着南叶,都要矮一截。”
“啧啧,堂堂的表小姐,夔国府正经的亲戚,居然被一个厨娘给整了,的确够丢脸的……”
虞素妞听见这些议论,面皮紫涨,臊得恨不得直接跳进井里去算了。
日头西沉,夜幕降临,但那枚缠着红线的姻缘符,还是没能捞上来,虞素妞生怕南叶会揍她,不等她出来,就偷偷地跑了。
南叶解下围裙,坐到井台旁,就着月光,看那汪幽幽的井水,有些晃神,有些哀伤,哽咽着道:“世子千里迢迢送回来的符,却让我弄丢了……我竟又做了件错事……”
深冬忙安慰她道:“这分明是表小姐使坏,怎能怪你?”
“就是,我明儿去揍她两拳,给你出气!”香秀说着,又给她出主意,“所谓姻缘符,保佑的是两个人的缘分,不分彼此的,世子求的,和你求的,其实都一样,你何不自己去庙里求一个,那样不仅世子不会生气,而且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姻缘了。”
这主意妙啊!南叶终于生出希望,猛地起身,重重一拍香秀的胳膊:“听你的!明天早上干完活儿,就去庙里求姻缘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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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阳光普照,严寒冬日里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南叶带着香秀,坐在二夫人借给她的马车里,靠着软软的垫子,吃着可口的蜜饯,听着车窗外的喧闹叫卖声,十分地惬意。
早上,大小姐听说她们要去庙里,特意去求大夫人,给她们特派一辆好马车,大夫人还没答应,二夫人挺了肚子到云霞院,主动表示,愿意把祁妈妈的一辆车,借给南叶。
南叶居然有这种好人缘?大夫人非常诧异。不过既然二夫人自己愿意借,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于是便让南叶提高了出行的待遇,坐上了夔国府有头有脸的妈妈们,才有资格坐的舒适马车。
消息传到荣寿堂,又让老太君气到胸口疼了。南叶昨天才严惩了虞素妞,她们今儿就争抢着要给南叶提高出行的待遇,这不是在变相地给她撑腰么?这让虞素妞的脸面朝哪里放?她们这一个二个,完全没把荣寿堂放在眼里啊!虞氏气恼过后,愈发坚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虞素妞当上世子夫人,好让这府里,能多一个她的自己人。
虞素妞听说南叶是去庙里求姻缘符了,急得要死。她好容易毁掉了一个,要是让她又求回一个,那先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因此她向虞氏提出,去买通庙里的和尚,不给南叶姻缘符。但虞氏没有同意,这种东西,向来图的就是个心灵安慰,难不成不让她求符,她就真的不会和顾端在一起了?花这种冤枉钱,没意思,还不如把力气使在别的地方。
虞素妞又提议,派人在半路拦截南叶,并随便收买一个地痞流氓,让他去强暴南叶。这样把南叶毁掉,世子总不会再要她了罢?正好一了百了。
此举颇让虞氏心动,但她还是没有同意,因为南叶去的,是京城香火最盛的白马寺,一路上都是官道,只要劫车,不出三分钟,就有衙役赶到,到时别南叶没被强暴成,倒把自己撘进去了。再说了,夔国府的下人,光天化日之下被强暴,传出去多丢人啊,好像夔国府的侍卫,有多么不得力似的,她最在乎的,就是夔国府的名誉,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虞素妞非常郁闷,暗暗腹诽,怪不得直到现在,老太君都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厨娘,难道不是顾虑太多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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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寺,名不虚传,香火极盛,庙里庙外,游人如织。
南叶和香秀携着手,心无旁骛,一口气爬上山顶,迈进了白马寺的大门。
知客僧马上迎上来,双手合十行礼,热情地把她们朝里领,并主动询问她们只是拜佛,还是要算卦求签。她们所穿的,只是普通衣裳,而且衣料并不怎么好,知客僧居然这般热情,真是让人意外,南叶疑惑着,留意到知客僧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从她领口扫过,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顾端所赠的印章,不知何时露了出来。
那印章盖儿的底部,刻有夔国府的徽记,知客僧一定认得,所以才这么热情,不然这里的香客不说上万,也有数千,知客僧怎么可能放着达官贵人不去招待,跑来给她们引路。
果然,即便是佛门清静之地,也是不可能免俗。
香秀问那知客僧:“师父,你们这儿的姻缘符灵不灵?我们要求这个!”
知客僧笑道:“两位施主要求姻缘符?那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白马寺,这种符最灵了……”
“真的假的?”香秀半信半疑。
“出家人不打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