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婚姻,商氏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然说,他跟贾琏的婚姻是太上皇赐婚的,可实际上,贾玖身为现今道门金衣道子一脉的首席弟子、未来的金衣道子,贾家,或者说,贾赦这一支,也变相地成为了道门的外围势力的一部分。而他们商家,本来就是儒门的外围势力。他跟贾琏的婚姻,看上去是太上皇的恩宠,实际上,却是道门和儒门外围势力的又一次联合。太上皇的赐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因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商氏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丈夫和婆家拿捏在手里。相反,若是有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自己做主,而是跟丈夫商量着来。因为他的温顺柔和,让贾琏对他十分满意,尤其是看到妻子拿着家里的事情跟自己商量的时候,更是满意。
在贾家,贾琏看多了那些不跟男人商量就自作主张的女人,从贾母到王夫人,个个如此,哪怕是李纨,看着是个规矩的,实际上也是个主意极大的。不说别的,就说贾珠生前的时候,屋里的人会少了?可是李纨搬走的时候,他屋里才几个人?
贾赦也好,贾琏也罢,哪怕是对贾政王夫人恨得直咬牙,也从来不曾迁怒过下面的人,就连贾宝玉都不曾有过怨恨,更不要说李纨这个贾珠的遗孀了。可是原先伺候贾珠的人还是被李纨打发了,原因是什么?李纨嘴上说得好听,可实际上,还不是李纨容不下这些人?
更不要说李纨对银钱的态度了。
就连贾琏也听说过,贾宝玉和探春几个女孩子办诗社,原本跟贾玖一点关系都没有,贾宝玉每年从贾母手里得到的银钱不少、李纨的月例年例都是上上份儿,可是最后还是自己妹妹出的钱。甚至贾琏还隐隐听说,哪怕是自己妹妹出了银钱,最后到了具体起诗社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凑份子。
贾琏不知道那些银子最后如何了。但是,从那之后,他对李纨的秉性自认有了相当了了解。哪怕有人对他说,李纨是寡妇。要给儿子多留一点家底,贾琏都嗤之以鼻。
在贾琏看来,贾兰就是再不得宠,也是贾政的长子嫡孙,将来贾政有个什么意外。贾政的大部分家业都是贾兰的,就连王夫人,哪怕是再疼爱贾宝玉,也不可能不顾国法将全部的私房都留给贾宝玉。更不要说贾母的嫁妆私房已经注定了是他们二房的囊中之物,将来贾兰势必会分到一部分。
占据着长子嫡孙的名头,每年拥有不少于五百两银子的进项,将来还有一份不小家业,李纨尚且如此行为,着实让人齿冷。
贾琏甚至觉得,如果李纨在王夫人的位置上。未必不会比王夫人更加贪酷,只不过,现在的李纨没有这样的机会罢了。
也因此,贾琏对自己的妻子相当满意。一个在乎自己的妻子,一个不介意将自己陪嫁庄子、铺子拿出来,跟自己一起商量着如何打理的妻子,哪怕自己不会对妻子的嫁妆动手,可是妻子的这种态度,足够让贾琏震动了。
也许自己的妹妹很能干,但是贾琏自认。自己吃不消妹妹那种刚强的性子,哪怕妹妹的这种性子有一大半是因为为了保护家人、保护父亲和他这个不成器的哥哥,这才养成的。
对于贾琏来说,妹妹的遭遇。是他的无能,要他将妹妹养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但是,若是娶一个跟妹妹一样脾气的妻子,贾琏就要摇头了。
说到底,贾琏也不过是普通男人。对妻子的要求也不过是大众要求,而贾玖,显然不符合女人的一般标准。
当然,商清逸也不是一般的男子。
听到王夫人提起自己的哥哥,商氏也不过微微一笑,道:“哥哥乃是我商家嫡系子弟,他的婚事不但是他自己的大事,也跟我娘家商氏一族息息相关。因此,我未来的嫂子不但要让哥哥满意,也必须要赢得族里的族老们的认可。能让太上皇注意的姑娘自然是好的,可惜,不能让哥哥点头,即便是他们再出色也是枉然。”
王夫人眼睛一眯,道:“可是你哥哥的年纪,比琏儿还大些吧?”
商氏道:“是。”
王夫人道:“你哥哥年纪也不小了,屋里没人照应可不成。”
贾玖很想说,商家的事情,自然有商家人自己操心,还轮不到王夫人多嘴,考虑到商氏的身份和自己如今的处境,贾玖只能闭上了嘴。
如果让人认为自己恨嫁,或者是让人传出自己看中商清逸之类的谣言就不好了。
倒是商氏,听见王夫人这样说,便道:“哥哥的事情,我做妹妹的,不便插手。毕竟,哥哥才是一家之主。”
王夫人这才道:“是了,我忘记了,你们已经分家出来了,你们这一房,如今就只剩下你哥哥一个。”
商氏笑笑,道:“正是。”
商氏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很快,林之孝家的就冲了进来,在地下磕了一个头,道:“给二太太请安,二太太吉祥。”
王夫人说了一声免。
商氏道:“林之孝家的,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样急巴巴的。”
林之孝家的道:“回|奶|奶|的话,外头传来消息,说二老爷被点了直隶粮道了。”
话未落音,王夫人已经笑逐颜开,就连夏金桂也快步上前扶住了自己的婆婆,道:“太太,大喜呢。我们老爷才升了学政,现在又升了粮道,一日三迁也不过如此。可见上头对老爷是何等的器重。”
王夫人拍着夏金桂的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