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会是女孩子们展示自己的所在,可是对于梁相而言,不过是他找借口让同僚们聚集在一起议事的途径之一。

没有办法,朝廷缺钱啊。

作为当朝宰相,梁鉴比任何人都清楚朝廷的现状,那就两个字,缺钱。一面是空空的国库,一面的高扬着白条的群臣,一面是嗷嗷待哺的百姓,一面是连年拖欠军饷的边关。梁相很清楚,如果状况再没有好转,那么等着朝廷的不是饿着肚子造反的百姓就是哗变的边军。

“如果这世界上再多两个贾恩侯就好了。”

话出了口,梁相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下面坐着的户部右侍郎笑道:“难不成这就是相爷同意贾将军之女参加此次簪花会的原因?”

户部右侍郎,姓郑,单名一个靖字。他的妻子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所以他有个恶俗的昵称,靖哥哥。可是这位靖哥哥可不是金庸的郭靖,老实得叫人想抽他。郑靖是梁相小集团的中流砥柱,如果不是他精打细算,只怕朝廷今年连年终奖都发不出来了。

这里要再说明一下大齐朝的三省六部制。虽然说三省六部制是国家基本权力机构,但是六部尚书都不过是荣誉衔,也就是说,当朝廷命官告老的时候,会视情况赐下尚书一职,以示恩宠。也就是说,六部尚书们其实不管事儿,只是挂着一个名头,真正办事儿的人是侍郎。左侍郎总领各部事务,而右侍郎则管着具体事务。就拿户部来说,户部左侍郎只有一人,但是下面有四个右侍郎,分别管理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四个部门。

郑靖是梁相带出来的人,身上打着梁相的印记,却是跟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是他在其中调度、平衡,只怕朝廷也不会风平浪静了。

梁相笑道:“怎么,你也在注意这丫头?”

郑靖道:“多年之后又见募捐。还是因这丫头而起,怎叫人如何不唏嘘?也亏了他,今年边关之事方才好转,朝廷也有余力照应流民。否则,今年下半年朝廷又要焦头烂额了。”

在座的几个大臣都笑了起来,他们的神色也比往年要轻松很多。

吏部左侍郎笑道:“相爷,募捐之事虽然是太上皇后娘娘开的口,可事情却是由此女开始。而他的父亲也是第一个将亏空全还上的人。万岁对他们一家可着实印象深刻呢。”

梁相心中一动。道:“你们都借了银子?”

吏部左侍郎道:“相爷,这朝廷里面哪有不借银子之人,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借了一点银子,少了数百两,多的几千两,大多是年终借了年尾还,或者是家里随时备着银钱准备还账。如今满朝文武都借了银子,我们若是不借,那其不是成了外人,就是我们事事没有差错。也会被人挤兑。那样一来,我们也不用做事了。”

梁相道:“你们有数便好。万岁爷对国库现状忧心不已,说不定哪天被逼急了,就会追着满朝文武要钱了。到时候,你们可不要第一个还钱,当然也不要拖到万岁雷霆大怒的时候再还。总之,这个度你们要把握好。”

“是。”

下面一连串的应和声。

吏部左侍郎道:“相爷,实不相瞒,如今部里也都议论纷纷呢。虽然万岁对贾家的观感不错,可他们这样的行为到底打眼。如今大家都在等好戏呢。”

梁相道:“我听说贾恩侯的儿子今年要参加明算科?下面一定安排好了,让他去做军中主簿吧?”

吏部左侍郎道:“不止如此,已经有人在万岁跟前游说让贾赦去监军。”

梁相这才抬眼,道:“监军?我看是要他去送死吧?北面草原上每隔三五年就有一场大雪灾。为了渡过难关,每到相应的年份,北面就会举行大规模的打草谷。今年朝廷又为边关筹措了数百万两的粮草军械,北面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让那贾恩侯去做监军,顺便然让他儿子去做军中主簿。这哪里是送功劳跟他们,根本就是要他们父子的命吧。”

梁相也是历经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了。哪里会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

中书舍人段衡道:“相爷,众怒难犯。”

梁相道:“幕后黑手是谁?”

吏部左侍郎道:“虽然他们父子俩是犯了众怒,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在背后煽风点火之人是王子腾的侄女儿。”

梁相道:“王子腾的侄女儿?”

吏部左侍郎道:“就是那个被退亲了的王熙凤。据说他被退亲之后,也有几个手帕交去探望他,说着说着,就会说到这亏空上面去。或者叹息贾家财大势大,或者担心探望者的父母家人会在对比之下被朝廷厌弃。最后每个离开王家的人都抱着对贾家的怨气。卑职会知道此事乃是因为拙荆内侄之女也曾经去过王家。”

梁相冷哼一声,道:“王家女果然好教养。”

中书舍人道:“相爷,我们是否要动手?”

梁相摆摆手,道:“什么都不用做。贾赦父子如果死了,他们父子会成为万岁心中永远的忠臣。若是他们好运躲过此劫,那么我们再跟对方交好也不迟。我所忧心者,乃是羁留京师的流民。今年的流民可比往年要多得多,不要说朱雀大街,就连青龙街上也出现流民了。如果平平安安倒还好些,若是出现了瘟疫,只怕皇上不得不下罪己诏。”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常识。如果灾害发生在京师,逼得皇帝不得不下罪己诏的话,他这个宰相也做到头了。

户部右侍郎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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