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贾玖比他的堂姐妹们更像贾母。这也是贾母最为怨念的。不像自己的孙女儿跟自己一条心,偏偏最像自己的那个却跟自己没有走在同一条路上。问题是,这个最像自己的孙女儿还是个有本事的,还得了他父亲的眼,根本就不需要依靠自己。
孙女儿如果需要依靠自己,自己就能够在孙女儿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如果孙女儿不需要依靠自己,凭借自己这个已经失去了丈夫的祖母,只怕对孙女儿的影响力有限。
就是再表现得尊贵在超然,贾母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贾家的家主是自己的儿子,原来属于贾家当家主母的权利也会慢慢地由自己的手上转移到自己的大儿媳妇手上,哪怕这个大儿媳妇比前头那个更让自己不满意。
时至今日,贾母才明悟,其实自己一直都不是心甘情愿地看着手里的权利一点、一点的流失,所以自己才捧起了小儿媳妇,看着他在台面上跟大房争权夺势、看着他一步一步陷入歧途,而自己则躲在幕后,享受着属于太夫人的尊荣的同时,还继续在两房倾轧中握有权柄。
同时,贾母也明白,不是说自己将小儿媳妇关起来,事情就会过去,自己会依旧握有权柄。大儿媳妇卧病在床的时候,眼前这个大房唯一的孙女儿也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权利,而自己若是亲自对付这个孙女儿,那也只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与地位。
贾母将视线的余光转向贾元春的卧室。看起来,自己必须故技重施,再一次捧出一个孙女儿来,才能够保证自己的权利地位,而这个人也非贾元春莫属。
贾母计算得很清楚,自己是贾赦的母亲,就是自己的户籍在宁国府,只要自己活着的一天,只要自己的儿子不想坏了名声。他就必须敬着自己、捧着自己。同样,如果说自己捧了贾元春出来跟眼前这个孙女儿打擂台,贾赦也不能多说什么。也就是说,在贾家没有当家夫人的情况下。身为贾赦的女儿的贾玖也只有贾元春能够抗衡。一来是贾元春的年纪要大一点,又在宫里呆过一段日子,好歹有些见识,不会那么容易就掉入陷阱;二来则是贾元春是原配嫡女,在贾赦将女儿记成继室嫡女的情况下。比贾玖还小两岁的探春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元春和探春两个孙女里面,也只有元春能够派上用场。也只有捧出贾元春来,让二房跟大房继续打擂台,才有可能让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更加稳固。
心中主意已定,贾母这才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孙女儿身上,道:“二丫头,真的不是你做的么?”
贾玖道:“老太太,孙女儿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要不,请您跟孙女儿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您亲自驾临大姐姐的院子?还让人将孙女儿叫了来?甚至还不问情由,一见到孙女儿就对孙女儿恶言相向?”
贾母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真的没送吃食给你大姐姐?”
贾玖道:“老太太,莫要说大姐姐了,就是宝玉,孙女儿哪次送吃的给他了?就是每次孝敬老太太的小菜,孙女儿也只准备了一份。宝玉还是跟老太太住在一起的呢。至于大姐姐,孙女儿就实话跟老太太说罢,因为二太太的关系。孙女儿与大姐姐实在是亲近不起来。拈花法会之后,孙女儿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却也替大姐姐感到丢人!若不是碍着老太太、碍着父亲,孙女儿根本就宁可当成自己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上面还有个这样的堂姐。”
贾母道:“你当真不知道你大姐姐可能会有孩子?”
贾玖道:“老太太。这事儿可不是孙女儿这种小女孩应该清楚的事儿。若是老太太觉得孙女儿应该知道,那么以后孙女儿会留心。”
贾母道:“不用了。”停了一会儿,贾母才宛如自言自语一般,道:“若不是你,那是那两个孩子?”
贾玖耳朵尖,立刻接口道:“老太太。两个侄女儿不是多事之人。如果老太太要怀疑他们,还不如多怀疑一下薛家罢。”
贾母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玖道:“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
贾母盯着这个孙女儿,想在他脸上看出端倪却没有想到边上突然多了一把声音,道:“二妹妹,你为什么说是宝丫头算计我。告诉我,为什么。”
贾母连忙叫丫头:“抱琴,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家姑娘的?难道你不知道你家姑娘这会儿应该多调养么?”
贾元春摇摇晃晃地过来在贾母面前跪下,道:“老太太,宫里的女人明争暗斗一辈子,为的就是那么一点骨血。孙女儿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却在孙女儿不经意间被人给害了。老太太,孙女儿求求您,就让孙女儿做个明白人。哪怕日后孙女儿为此下了地狱,孙女儿也不想让自个儿的孩子没的不明不白。”
贾母叹息一声,让抱琴扶着贾元春在西面第一把椅子上坐下,又让贾玖起来,也在东首第一把椅子上坐了,让其余的丫头们都退下,这才对贾玖道:“二丫头,现在你可以说明你的理由了。”
贾玖迟疑了一下,道:“老太太,虽然说父亲和二叔都是您的儿子,可是两个人的官爵并不相同。二叔是正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作为二叔的女儿,大姐姐也只能参加一年一度的小选,而父亲却是一等将军,作为父亲的女儿,孙女儿要参加的却是三年一度的大选。这是国法宫规,凭我们的家世也不可能让朝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