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叹息着,跟尤氏婆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心里却忍不住挂念在宫里的儿子也担心在家的小儿子。
在心里,贾母对两个儿子都不那么放心,在贾母的心里,小儿子是无能,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为他安排到家、让他享受现成得便好。可大儿子呢?
贾母对大儿子感触就要复杂很多。以前,这个大儿子留给贾母对印象便是:无能、不知道上进。现在贾母则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对这句古话有了清楚对认识。
在贾母看来,自己对大儿子本事是有的,不过太懒,也不喜欢出头,所以给了他这个错觉。再想到两边的孙女儿,贾母更是加了一句,大儿子跟小儿子都会生孩子,不同的是,一个生的好,儿女个个有本事;一个生得巧,儿女的命格好。
只不过,作为长辈,儿孙们太过能干怕儿孙们太过幸苦;儿孙们命格好又怕儿孙们遭天妒。
一时之间,贾母倒是出了神,直到过来通报,说是薛家母女来来。贾母连忙让他们进来。
薛姨妈一进门就给贾母道喜:“老太太,大喜,大喜呢!府上老爷凯旋而归,又救了长乐公主,这样的功劳,少不了一个爵位的。我赶着来给老太太道喜,也沾沾府上的光。”
贾母让薛家母女免礼,让小丫头安排他们入座,口中道:“我们贾家是军功起家的,我刚进门的那会儿,我公公不过是吃过茶就上了战场,直到我们老大出生后才回来。我们太爷也是,在家没几天就销了假,也往边关去了。那个时候,我婆婆又是担心公爹,又是担心儿子,硬生生地把人熬瘦了一圈。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我曾经对自己说过。再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太爷在世的时候也答应过我,不会把儿孙们往边关送。可是,老了老了。老大还是去了边关。唉,命啊。”
薛宝钗笑道:“老太太,恕我直言,大老爷是府上老太爷亲自教养的,这耳熏目染的。只怕对这军旅之事反而清楚些。在我看来,大老爷是注定要在军旅上有一番作为的呢。”
贾母道:“罢哟。什么注定不注定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到头来,还不是我这个老婆子牵肠挂肚地担心他?偏偏他自己去边关不说,还把琏儿也带了去。这……”
贾母想跟以往那样数落这个大儿子,却发现自己如今也不大好说儿子都不是了,只得将话噎了下去。
薛宝钗在下面赔着笑,可是这眼底的神色却不那么好看。
正所谓远了香近了臭,以前贾赦在家的时候,贾母看这个儿子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好像这个儿子曾经狠狠地得罪过自己一般。可这个儿子远赴边关之后,贾母又忍不住会担心。怕儿子饿着,怕儿子冻着,还怕儿子受了惊吓睡不好把身子给熬坏了。
贾赦在边关一天,贾母的心就在半空中悬着一天。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还要在儿孙面前不漏声色。就连贾宝玉这个熊孩子都已经从刚开始的吃惊害怕变成了后来的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贾母的反应自然瞒不过秦可卿这样心细如尘之人,也瞒不过薛宝钗这样的有心人。
薛宝钗是王夫人的外甥女,王夫人又惯会做表面文章,所以在薛宝钗的印象里,贾赦就跟他哥哥薛蟠一样。是个好色又不中用、只会浪费钱财的玩意儿。即便进了京、住进了贾家,薛宝钗也改变不了对贾赦的印象。
因为在他接受的教育里面,讲究的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和万事兴,跟贾赦这样兴师动众把家丑宣扬得到处都是甚至把家业都交给外人的。如果不是蠢货就是疯子。
贾赦显然不是疯子,所以被薛宝钗当成了蠢货。在薛宝钗的心中,贾赦也的确不如贾政。
不过,即便薛宝钗一度把贾赦当成了蠢货,只要他和他的家族还要依靠对方,他就会收起恭恭敬敬地对待贾赦这边的每一个人。
薛宝钗打算好了措辞。正要张嘴,就听见林之孝家的急匆匆地赶来:““老太太大喜大喜,老爷已经晋了荣国侯,二爷也封了一等子爵,不止如此,我们二姑娘也晋了一等郡君,倩大姑娘封了县君,就连清姑娘也封了乡君。这会儿老爷二爷与姑娘们在宫里领宴,唱旨的小黄门已经在荣禧堂等候了。”
贾母一听,立刻叫人去设香案,又派人去通知贾清,自己也忙忙地换了衣裳,又问:“二丫头晋位,我倒是明白,毕竟二丫头是老大的闺女。可是倩丫头和清丫头是怎么一回事情?”
林之孝家的答道:“方才外子也是这么请教那位公公的。那位公公说,倩大姑娘得了二姑娘传功赶赴边关,正好救了长乐公主。万岁怜惜长乐公主,加上二姑娘谨慎知度,得了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两位老圣人的好,故而倩大姑娘与清二姑娘都得了体面。”
贾母一听,心中更加高兴。
很快,贾母就装扮好了,带着刚刚赶到的贾清去了荣禧堂。果然,那个公公很客气,就是拿着林之孝送上的荷包,他还客气地推辞了一下才收下。
“太夫人请放心,贾郡君和贾县君如今都在长乐公主身边。公主殿下非常喜欢府上两位姑娘,已经开口求了万岁人,让贾郡君与贾县君在宫里多留几日。”
贾母又惊又喜又是为难。惊的是孙女儿竟然在宫中、在长乐公主的身边;喜的是,被公主选中作为伴读,这样的身份可比什么才人赞善之类的女官高多了,将来就是结亲也能够抬高身份;为难的是,既然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