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说完拿起赵兰芝递过来的油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可能是赵兰芝刚才的言语起了效果,张凯现在的吃相好了很多。
赵兰芝笑了笑,没再说话,她吃完馄饨后,把饭盒推给张凯,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
张凯嘴里嚼着的油条,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只是忙不迭的使劲点了点头。
赵兰芝回到里屋,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呆,她有些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
过了一会,她对着镜子,略施脂粉,描了描眉毛,然后涂好了口红,上下嘴唇抿了一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起身拿着白色的小牛皮包从里屋走了出来。
张凯此时正弯腰笨拙的洗着饭盒,听见赵兰芝从里屋出来,回过头对赵兰芝憨厚的笑着说道:
“你去上班吧,我一会就收拾好了。”
赵兰芝走上前把钥匙放到桌子上说道:“你要是想出去,别忘了带钥匙。”
“好,我知道了。”张凯答应道。
“那我去报社了。”赵兰芝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赵兰芝刚走,张凯就赶快将饭盒洗干净,擦干了手。在确定赵兰芝已经走远后,他穿上外套,顺手把桌上的房门钥匙装进裤兜,大步走出房间。
赵兰芝走出安德里30号时,边走边看了看手表,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早,她慢悠悠地向报社走去,丝毫没有发现张凯已经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张凯始终和赵兰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这样远远的跟着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凯怎么也没想到,他跟踪赵兰芝的同时自己也被跟踪了,而跟踪他的人正是欧阳峻。
欧阳峻吃完早点后,就一直在一个角落里等着“火鸟”出来。
当他看到赵兰芝从安德里30号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时,他的视线始终紧紧盯着安德里30号,生怕一个不注意而露掉了“火鸟”的踪影。
欧阳峻希望今天“火鸟”会出门,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火鸟”出来的时间,比他设想的要快了太多。
赵兰芝刚出门没多久,“火鸟”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欧阳峻原本以为“火鸟”要去办什么事,当他发现“火鸟”在悄悄地跟踪赵兰芝时,他如释重负,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火鸟”目前并没有叛变,而且“火鸟”也已经对赵兰芝产生了怀疑,不然“火鸟”干嘛要去跟踪赵兰芝。
赵兰芝没有受过军统的特殊培训,她没有任何戒备心理,丝毫没有发现张凯在跟踪她,依旧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而此时的张凯,太过于专注的去跟踪前面的赵兰芝,从而忽视了一直在后面跟踪他的欧阳峻。
当然这与欧阳峻一流的跟踪技术也有关系,他跟踪的距离掌握的非常好,动作也极为到位,如果不是受过专门反跟踪训练的人,一般情况下他的跟踪是不会为被跟踪人所觉察的。
赵兰芝依旧慢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吮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脸上始终洋溢着一丝微笑,目光平静柔和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此时街道上充斥着小贩招揽生意的吆喝声,和偶尔路过汽车的鸣笛声…..充满了祥和平静的景象。
“要是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赵兰芝内心深处发出了感慨。
赵兰芝突然想到了目前自身的困境,微笑从她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黯然。今天自己尚能在阳光下行走,明天呢?
以后呢?
以后自己怕是要永远,生活在那阴冷恐怖的寒夜里了,不,也许没有以后了,也许自己都不会看到明天早上,初升的太阳了。
张凯一直悄悄地跟在赵兰芝身后,直至她走进报社。
他看到赵兰芝一路上没做停留,也没和任何人说话,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
张凯看着赵兰芝步入报社的那一刻,他自嘲的笑了笑,他笑自己有些神经过敏,过于多疑了。
他笑自己是以小人之心,而度赵兰芝那君子之腹了,他拍了下脑门,心里骂道:“他娘的,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虽然怀疑赵兰芝已经叛变,但骨子里又不相信自己的怀疑,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折磨着他。
张凯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赵兰芝这几天和他待在一起时很少说话,也很少主动问一些军统的事,似乎从来没有打探过“渔夫”的消息。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不该去怀疑赵兰芝的,张凯叹了口气,陷入了迷茫之中。
张凯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肩膀上挂着一个包里装着没卖完的报纸,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小男孩的身体有些瘦小,跑步过程中肩是晃来晃去,他跑到张凯面前,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喘了口气,稚嫩的说道:
“叔叔,刚才有位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
张凯愣了一下,见小男孩跑的头上已经微微冒汗,眼睛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他弯下腰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先生,他让带什么话了?”
小男孩认真地说道:
“他穿了身黑色的西装,他让我告诉你,他是捕鱼的人,如果你想买鱼的话,一个小时之后,可以去中心公园湖边的云杉树下找他。”
张凯心里一惊,捕鱼的人那肯定就是“渔夫”了。“渔夫”要见他,这个“渔夫”还真是神出鬼没,他娘的,他怎么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