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猴儿一惊,说:“这怎么行?”
燕若溪笑着说:“怎么不行呀,你不是对那李海感情很深么,既然你不敢做这些事情,那就让他去吧,他呀,就是烂好人,喜欢背尸体,你就让他背呗?”
我白了燕若溪一眼,说:“陆猴儿,你既然敬佩李海,就该有李海那种破而后立的精神,角儿峰封闭太久,已经与时代脱节,不只是人们的生活,还有价值观念,人死事了,就该入土为安,这么折腾,简直是有损阴德。真不知道这些县民是怎么想的。”
陆猴儿义愤填膺,拍了一下桌子说:“你说的对,张大哥,真是,真是说得对。其实很多年轻人都已经转变观念了,只是被老人压着,不能发泄出来,李海哥是第一个敢于说出来的人,结果就成这样了,其他的人更不敢说了。但是,这样李海哥的意志如何传承?我不能懦弱,我要站出来为李海哥说句话才行!”
陆猴儿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赶紧拉住,笑着说:“李海的意识可以传承,但不是让你盲目冲动。你还是继续钻研李海精神吧,他的尸体就包在我身上了。”陆猴儿坐了下来,一阵长吁短叹。
入夜,万籁俱寂。我本想和燕少云两个人去,燕若溪却不依不饶,偏要跟着。三个人趁黑出了门,到了田野里的时候,刮起了刺骨寒风,到了那黑皮棺材前,我说:“哪里的人都离不开迷信,要是给土地爷祭祀一只鸡就能五谷丰登的话,农民伯伯还那么辛苦干什么?简直是对我马克思唯物主义的藐视!”
燕若溪忍俊不禁,拍着我肩膀说:“你就是个鬼师,整天神神鬼鬼的,早就打破马克思唯物主义啦。”
我正色道:“这话不对,我们五道之师也是可以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嘛,不就是认为这个世界是物质的?要我说,不只这个世界是物质的,人人鬼鬼,都是物质的,这都是共通的,阴间鬼界,和人间世界其实是相差不多的。我早就有感觉了,我都觉得,马克思死了以后,可能就在地府里面传道解惑呢。”
燕若溪笑道:“马克思死了也是在西方的地狱里,怎么会在中国的阴曹地府?”
我一愣,这倒是把我问住了,左思右想还是没好的答案,于是拍了拍燕若溪的肩膀,笑着说:“厉害厉害,孺子可教,小溪啊,你还是入我鬼师门下吧,当个我的小徒弟,我将这一身鬼师术法教给你,来来来,叫一声师父听听。”
“呸,你就臭。”燕若溪嘻嘻一笑,转过头来,燕少云说:“好了,都别闹了,赶紧将尸体背回去,时间还早,我们正好去那峰谷下面看看,是否有龙脉宝藏的线索。”
我点点头,正要去开棺,耳边忽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先是很小,紧接着像是海水拍岸一般密集起来,其他两人也都听到了,全都愣住。我环顾一周,四周黑压压一片的田野,什么也没有。
燕若溪猛地攒住我胳膊,急道:“哎呀,那是什么?”
之间田野尽头现出两点诡异亮光来,橘黄色,闪动不停,紧接着黑暗里出现一对又一对的橘黄色亮光,就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一样。四周田埂上,也都出现了这种亮光。燕若溪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紧紧抓着我胳膊,轻声说:“不,不会是什么,什么野兽吧?”
我还没说话,只听嗖的一声,橘黄色亮光闪烁不停,竟然冲了过来,燕少云低声道:“先闪开再说!”燕若溪早早跳开,我脚下一点,凌空跃出,在半空中凝神细看,这才看清楚,毛黄体长,尖头鼠目,贴地狂奔,竟然是黄鼠狼!
我落在一边高地上,细细一看,田野里密密麻麻跑满了黄鼠狼,起码有上百只,从四周田埂上冒出来,冲向田野中央,看这方向,竟然是朝着黑皮棺材去的。燕若溪从未见过这么多黄鼠狼,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黄鼠狼群冲到黑皮棺材前,一个叠着一个往上爬,然后竟然合力推开了黑皮棺材,露出一个口来,几个提醒稍大的黄鼠狼钻了进去,棺材里顿时一阵抖动,也没听到黑羽鸡的叫唤,就看到那几只大黄鼠狼咬着黑羽鸡钻了出来,蹲在棺材上一扔,下面几只黄鼠狼接住。
我看的头皮发麻,好家伙,原来是黄鼠狼在偷鸡!
这些黄鼠狼偷完了鸡还没走,那几只大的黄鼠狼又钻了进去,过了一阵,一只人手伸出棺材,好家伙啊,这些黄鼠狼,竟然想偷了李海的尸体!
我看的心头突突直跳,忍不住握紧拳头就要上去,燕少云拦住我,皱眉道:“不对劲,这些黄鼠狼不像是天然所成,反而像是训练有素的。看看再说。”
我眉头紧皱,却见那几只大黄鼠狼将李海尸体拖了出来,扔在地上,然后几个黄鼠狼排着队钻进李海衣袖之中,悉悉索索一阵,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李海手臂一撑,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我双眼睁圆,有些看呆了。只见李海身材臃肿,脑袋垂着,左右手摆动,脚下却极不协调的往前迈步,其他的黄鼠狼都跑在前面,朝着西面跑去,李海被黄鼠狼操纵,走的虽慢,但每一步迈出极大,根本不是正常人能迈出的距离。
我们三人屏住呼吸,与黄鼠狼群遥遥跟随。那些黄鼠狼成群结队,绕着田野地埂过去的时候,都是钻一圈土地,顺带着抓了些田鼠小虫之类的,燕若溪瞧得有趣,也不觉得害怕了,忍不住问:“它们,在干什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