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手机里一大堆的表情包,平时跟学生家长不能用,因此全憋劲儿发在了熟人那。这个“你要jb有何用”的表情有两套,发给项臻的是金馆长的表情,比较温和。另一个是把jb使劲往地上摔的,那个才叫残暴。不过这会儿他并不是想要斗图,而是不知道该跟项臻说什么,随便点的而已。
室内灯光明亮,丸子不知道窝在哪儿睡觉,梁鸿躺在沙发上发信息,脑子里一会儿是项臻背着包慢慢走,一会儿是这人低头跟李老师浅笑,神色说不出的温柔。
微信叮叮作响,消息继续弹出。
项臻:“jb能有什么用,拿去当房租?”
过了会儿见梁鸿没回复,又发过来一句:“刚刚跟你开玩笑,我发错人了,下周去住医院宿舍。”
休息的几天对项臻来说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多日不见的老同学老朋友纷纷要求见面吃饭,还有几个婚礼请帖和聚餐要求。需求地多雨水量少,偏偏他这次还分布不均,大部分都洒在了梁鸿那。
然而尴尬的是,梁鸿似乎不喜欢。项臻原以为从方特回来后俩人关系多多少少能近一点,可事实却是他不主动找梁鸿,梁鸿那边也不会给他发信息。
周二这天项臻去医院给实习生教学,下午下班后又跟李诗清介绍的阿姨见面做交接。
阿姨跟项母同姓,是个憨厚的大姐。项臻早已经把家里收拾干净,又将自己的东西放在纸箱里堆到一边,便把家里的钥匙**连着安安的各项入校证等物一并交了过去。安安对于请阿姨一事早有心里准备,只是跟张阿姨还不太熟悉,项臻去宿舍,他便也在后面跟着,说是“去送送。”
项臻怕他感冒,等到楼下后边停下脚步,转身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跟爸爸说?”
安安没吱声,沉默了几秒后道:“我还是更喜欢梁老师。”
“但梁老师也有自己的生活啊,”项臻蹲下来,拍了拍江安安的肩膀,安慰道,“有张阿姨在这,爸爸就不用担心你自己吃饭睡觉了。你乖乖听话,爸爸要休班的话就过来接你去宿舍玩,这样怎么样?”
安安嗯了声,又跟着他往外走出几步,一直等项臻快步走远才迈着小短腿回去。
项臻原想着解决了一件心事,起码以后不用担心安安上下学,可是刚刚孩子追着他走的样子,又闹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到了宿舍,夏医生正在那收拾卫生,看他这表情反倒乐了。
“怎么了这是?”夏医生嘿嘿笑道,“这感觉真好,跟有革命伙伴似的。”
他们医院的职工宿舍在后勤楼,按人员等级区分大小间,夏医生便住在二楼北首的一小间里。只不过他的舍友因为谈了女友,所以自己出去租公寓去了,夏医生自己住下铺住了两个月,闷得发慌,恨不得把宿舍的老鼠逮出来聊个天。
项臻笑了笑问他:“你吃过了?”
“没呢,等着你收拾完一块,请你吃顿正经鱼卤面。”夏医生道:“虽然我们住着医院的两人间宿舍,用着布衣柜,打着洗脚水,但是搬家这种活动,该庆祝还是要庆祝的。”
项臻正往上铺放被褥,闻言笑他:“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发这种感慨?”
夏医生撇撇嘴:“还能是谁,就上铺的老赵呗,你猜他公寓租在哪儿了?”
“哪儿?”
夏医生指了指东墙:“前面,最高的那楼,地标建筑。”
同安医院位置挺好,往东一走就是繁华地段,项臻听说过领导在那边买房的,但还没听说过同事在那租房的。
“太贵了吧,上下班怎么办?”项臻不觉咋舌。
“你这就觉得贵了,等见过老赵那房子你更傻,大落地窗,全景房,衣帽间就比咱这宿舍大。我去看的时候差点问他要不要考虑搅基了,当时那感觉……”夏医生摇头叹了口气,“连他脸上的雀斑都金光闪闪的……”
“家里条件不能比,一好一坏就是天上地下,只能当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项臻安慰他,“你努努力,让下一代过上好日子还是有希望的。”
“我已经放弃了,”夏医生说,“看你养孩子累的那样。要是没这孩子,你发了工资只管自己吃喝,家里再给添点还能卖个新房,正经的两室一厅。住的有人样,时间也空余,多舒坦。可现在倒好,为了个干儿子你是出钱出力出时间,现在混的跟我一样住宿舍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明年怎么打算的?”
项臻问:“什么怎么打算的?儿子要养,日子要过,努努力多挣点钱呗。”
“我说考博那事,”夏医生看他收拾差不多了,拿过外套,边往外走边道:“在咱医院要想晋升,没人脉没关系的就得靠学历了。本来前上个月我差点报名,后来又一琢磨,反正毕业要求都一样,不如破釜沉舟读个全职。到时候不行就再择业,你呢?”
“我还得再考虑考虑,”项臻叹了口气:“今年看看情况再说。”
夏医生跟他一样,家里条件一般,不过好在单身人口,没有养家压力,所以读全日制算是不错的选择。但项臻却不敢,现在他爸妈的退休金只够老两口自己花,偶尔他还得往回支援一下,更别提这边还有安安。
项臻去年原本打算读在职博士,但是在职读太累,又要调班又要上课,最后毕业要求跟全日制一样,搞不好就延期。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职自费,现在年年涨,去年他们这开学开题就要求各交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