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赶来时,如栩住在一座山丘下的庭院已化为火海,如栩踪影不知。众人手忙脚乱,将海水自远处用灵力吸引了一注过来灭着火。
“妍儿!妍公主!”众人极力呼喊着,今日方才到岛上,不知究竟为何会发生这等事,众人慌乱之中却是惑然不解。
庭院之中已站满了人,火势凶猛,并无法入屋,族长派人起初寻找着。向来安静的岛上今日却嘈杂无比,声音延绵在整个海面之上。
玉韬半梦半醒间瞧着远处的已通红半边天的地方,噬心一般地疼痛霸占着他的胸腔,他竭尽全力,坐了起来,急忙运力将身上的那股魔力压制着。
银月当空,玉韬擦掉了额上的汗,他尚有青凌仙人的灵力压制着魔力都这般疼痛,那如栩……
只见月下有一瞬黑影闪过,酒壶落地时化为碎片,玉韬院中已空无一人,一旁半遮半掩还未开放的海棠花枝摇曳了一瞬。
“启禀族长妍公主并未在岛上!”
“族长,守门的将士说未曾见过妍公主!”
“族长,东岸边也未见过妍公主踪迹!”
院中早已乱成一锅粥,族长瞧着熊熊燃烧的庭院,两道眉紧蹙在一起,莫不是她放火烧了院子,再逃之夭夭?
族长正思量着,却见对面的屋中一根房梁自青瓦之中冲破,直直上了半空,停留半瞬,重重追下。
“不对!”族长急道,伸手见便将那根接近与黑色的梁柱用灵力劈成了几半,转而对身旁的人说道:“快!妍公主还在屋中!”
一旁的人得令正盘旋着要冲进火中时,却见屋顶一束刺眼橘黄迅速落下,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在方才房顶的破洞中入了屋。
“玉韬……”族长呆若木鸡地盯着越燃越高的火苗,一时无法回神。
滚烫的火海炙烤着身子,玉韬即便是用了灵力护体,在火中却还是显得略微渺小,心间那股痛痒也愈加难受了。
“如栩,如栩!咳咳咳……”玉韬冲火中呼喊着。
“如栩!”
“陶东颖!”
不知何时,玉韬手臂碰上了一块燃着的木板,伤疤瞬时便浮现了出来,他却丝毫不顾。
“如栩!你在哪!”玉韬一遍一遍地翻动着脚下与身旁的物什,散下的头发也一并被烧焦了一半。
玉韬焦急地奔波着,心中隐隐约约发酸,比胸口的那股痛痒之意还难受上几分,他凄然一笑,许是那日自流艳阁黑森遇见她开始,便是到了他还债的时刻,偏偏他却见不得她受苦。
“如栩——”玉韬又唤了一声,眼神流转之时却见身后的角落只是浓烟滚滚,却不曾有任何的火苗,他急忙奔了过去,顾不得灵力护身。
只见如栩满脸黑灰,紧紧蜷缩在墙角,奄奄一息。
“如栩!”玉韬一把便将她拥进了怀里,眼底情绪涌动,“我带你离开!莫怕,莫怕,如栩!”
如栩朦胧之间睁开了眼,嫣然一笑,虚弱道:“你来了……”
玉韬微微一顿,便将她拦腰抱起,身上多了一道光罩护体,许是魔影碎片重遇缘故,每一寸肌肤都宛如凌迟一般疼痛,他手上额上青筋暴起,眼底尽是无尽坚韧,一步步朝前走去。
皆言时光荏苒,玉韬一时竟有些恍惚,当年子凝落入堕灵渊,便是他自谷底这样抱着她遍体鳞伤的ròu_tǐ出谷的,也便是一滴泪都无,那一刻,他从未有过的平静。今日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踏实。
对不起,子凝。
玉韬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门,伸手之间,身后便化为灰烬,本来刺眼宛如白昼的火光一时化作黑暗一片。
“玉韬!”族长见状,急忙迎了上去,却见如栩气息微弱,便急忙说道:“快!快唤灵医!”
对族长方才的话玉韬置若罔闻,呆滞地抱着如栩直直朝前走去,任身后的人怎么唤,他都毫无反应,本来欲要跟上的下人们也被族长阻拦了下来,“让灵医直接虽玉韬而去便行,不必跟着。”
似是心有默契一般,每次玉韬这般,族长从不叫旁人打扰,即便心疼自家儿子万分,却也不能打扰他,否则只会让上前询问他之人吃些苦头。若非他受了什么刺激,定然不会有这种模样,一月前,他满身是伤地赶回便是如此,今日又是这般。族长虽想知晓发生了何事,却也只能干急着。恰逢玉毅今日又不在族中,他只能待他自行恢复。
“今日什么日子了?”族长瞧着逐渐远去的墨色身影与黑暗逐渐融为一体,眼底浮动着光亮暗淡了一些,低声问着身旁候着的人。
“启禀族长,今日乃是八月十五。”
“月圆之夜!”几乎是惊呼出声,族长抬头时,月光不知何时早已藏匿于厚厚的云层之中,隐秘却又诡谲。
院中灯火通明,十几位侍女站在玉韬门前大气不出地候着,玉韬抱着如栩入了屋至今还未有动静。
屋中香炉中燃着香草,琉璃灯火梦幻迷人,桌上的黑陶花瓶中的三两栀子花怒放着。玉韬将如栩轻轻放了下来,拥抱着她,随即淡定地撩起她身后的发丝,嘴角轻轻扬起一弯弧度,冷笑道:“不愧是艳牢,亦不愧是馥蒙,连这等残忍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只见灯火之下,如栩脖颈后的那块本是五瓣花火的位置已是焦黑一片,血液却还在汩汩外冒,触目惊心。玉韬不由自主皱着眉轻轻抚了上去。
如栩面上一拧,吃痛地睁开了疲惫的眼,极力挤出一个微笑,孱弱道:“我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