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梨眼眸下垂,面上黯然悲痛,“我早已散去修为,如今我只是一介小妖……”
“神君又是何苦?”玉韬又喝了一口酒,“是我记错了,应当是神君罪有应得!”
“你就是这般痛恨于我?”
“是!”
子梨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在你眼中,我是如此不堪,难道就连凡人如栩也不如?”
玉韬起身,冷眼相待,“你不配提她!”
“你这般决绝,我定会让你后悔的!”子梨明亮的眼眸中氤氲着一层水雾,朝玉韬背影喊道。
玉韬停了停脚步,声音低沉到了极致,“反正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会杀了她!”
“你当年也害死了夙萦!”
话毕,玉韬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海风凉薄,月已中空,执念如此。
火红的彼岸花怒放在院中,如栩坐在走廊边上,目光呆滞,定定地瞧着一大片的血红,花叶分离,美不胜收。
明明是他隐藏了她的记忆,明明是他骗的自己,明明他将自己当作他心上人的替代品,偏偏自己却念念不忘。
“如栩姑娘,魔尊身旁的赤驭将您丢失的东西送过来了。”阿幽神色有些激奋,站在木廊另一头朝如栩挥着手。
良久,如栩才回了神,瞧着阿幽带着赤驭缓缓朝她走来,虽都是稚嫩的孩童面孔,但二人面上皆是红扑扑的,眼神也颇有些躲闪。
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般配。
“如栩姑娘,这是魔尊托我交给你的。”赤驭微微颔首,递上了一个锦盒。
“这般精致,里面定然是好东西。”阿幽欣然说道,眼神时不时朝赤驭身上瞥去。
如栩嫣然一笑,收了过来,“劳烦你跑一趟了。阿幽,替太子殿下好好招待赤驭呀。”说着,如栩朝阿幽挤了挤眼,阿幽粉嫩的脸瞬间红透。
赤驭也颇有些尴尬,手足无措,便干笑道:“如栩,其实魔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莫要责怪他……”
“赤驭,”如栩打断了赤驭的后话,笑容极其灿烂,“这冥族的幽灵草极其美味,你还是随阿幽去看看。”
赤驭摇了摇头,便随着阿幽离开了。
不知几时,天黑了些许,周遭的灯火也亮了起来,院中的花朵偷偷又绽放些许。如栩将盒子放在一旁,呆呆地瞧着花朵。微风吹过,一旁便多了一份幽冷的气息,夹杂了一份酒香,惹人迷醉。
“与你一同喝了那些时日的酒,还是最喜第一日时,我坐在你的窗外,同你瞧着花海无边,便是你与我一同,你唱着你那个世界的歌谣,甚是悦耳动听,亦迷幻不已。”一旁温润的声音缓缓传来,如栩唇边含上了一抹笑意。
“未想到当初我便与如此如玉的公子一同喝过酒了,荣幸之至啊。”
“难道不应当是夫君么?”
“过些时日才是。”如栩丝毫不避讳,也没有寻常女子的害羞,轻描淡写地说道,瞧得楚翊面上一阵黯然。
楚翊将一小壶酒递给了如栩,自己也拿了一壶,一饮而尽,“说起来,你会喝酒也是因为我,如栩……你可否再为我唱一曲?”
“我会吹笛,吹一曲岂不是更好?”
“未你唱的动听。”
如栩眼睑下垂,一时沉默以对。
“你自来冥族便闷闷不乐,如栩,嫁于我,当真让你如此痛苦?”楚翊压制着喉间的哽咽,修长的手指朝如栩的脸抹去。
如栩猛然一颤,下意识躲开了一些,莞尔一笑,“灵界容貌第一的男子,我自然愿意嫁。”
楚翊眉目挂了几分笑意,手却尴尬地缩了回来,猛然喝下了几口酒,瞧着冉冉升起地月光,茫然道:“曾有一位女子,便是灵界第一美,因为了族中血统传承,神灵替她选择了一位男子,后来,那男子便成了她的师父。他们同出同进,从琐碎到天下大事,一同处理着,后来女子便成了那一族的族长,闭关时却遇到了另一位男子。自此,她再不同她的师父——也就是神灵替她选的那位未婚夫一同出现,她同那男子互生情愫,但他们所在两族却极其不合,神灵发怒,便派遣了四头凶兽下界,挑起黑白战事。她的师父苦劝于她,无奈她却铁了心执意要同那男子一起。神灵之怒不可止,灵界毁了大半,各个族之间已是流离失所,就连灵界的灵气一日比一日还要薄弱一些……”
“然后呢?”如栩聚精会神地听着,面上因喝了一些酒变得绯红。
“然后,本就分为两派的灵界各族开始漫长无际的混战,眼看着灵界便要毁灭,她便亲自讨伐那男子所在的族,她师父本受神灵指引,只要让她交了情魄,杀了那几头凶兽便足以,无奈她执着不已,甚至还想着与那男子堕灵,去人界生活。她师父勃然大怒,便召了全族子民过来,一同恳求于她。族长自是心软,无可奈何下便与对方决战。岂料,决战之日,她事先到了敌方阵营,单枪匹马地去杀那男子。她师父自是愿意,全天下人皆是愿意的。但后来……”楚翊苦涩一笑,伸手将如栩揽在了怀里,瞧着天空,目光渺远而空洞,“后来,她为了救这灵界,死在了那男子面前,以她至高无上的元灵修补了这整个灵界的疮痍,且将那凶兽封印了起来。但她最终却也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神灵不是一向以苍生为本么?”
“那神灵欢喜上了那男子……”
大婚定在了阳春三月初三,大抵还有一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