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奇点点头表示明暸。
曼多挑了挑眉说:“你先出去把外面的人安排回房间,我有些事要跟家琪详谈。”
伯奇惊诧地瞪了一下双眼,然而王家琪却老淡定。
曼多调侃道:“你一个长辈,怎么比晚辈更没定性?”
伯奇抿了抿唇嬉笑道:“没什么,我只好奇爸怎么知道外面有人啊?”
曼多白了儿子一眼,懒得解释,并说:“告诉他们,今晚一起吃饭。”
门轻轻关上,王家琪依然杵着,问:“外公有什么事尽管问。”
“先坐吧!孕妇很容易不舒服的,你怎么对自己如此轻率?还好,有希晨把你接来。”曼多暗暗替外孙女抹了把冷汗。
她缓缓坐下,就算额头痛着也当什么都没发生,笑着说:“外公,我现在就好好的啊,而且,我应该是个幸运的妈妈,我暂时还没什么不舒服的。”
曼多的视线一触及她的脸就不悦。他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把秦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好再做考量。本来这次来,打算撤资,跟秦氏就毫无关联了,不过你这样跪求,我实在于心不忍。”
“我不知该从何说起。”王家琪有点为难。
“什么叫不知从何说起?知道多少讲多少。”
“嗯……我要好好组织一下语言。”王家琪倒抽一口气,外公何其威严。
王家琪把话从两个月前说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秦家的内里纷争核心人物都说清楚。
看着曼多点点头,王家琪便请求说:“外公,那个奶奶对我很好,明天去医院,我能不能顺便去看她?”
“不行,你连人家住在哪个病房都不知道,你去什么?况且,你对人家的奶奶那么好,我看有人未必接受。”曼多还是替外孙女感到不公平。一颗真心就这么被冤枉了,真是走了也好。
“我不知道,但二婶知道。怎么说,她躺在医院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疏忽,怎么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趁现在还回不到奥地利,就让我去看看她嘛。这样我会走得比较安心。”她蓦然低头,“回去以后,就不知何时再见了。”
曼多挨着沙发叹息一下,说:“家琪啊,你这一路走来,应该明白人有时不能太过善良的。你曾经的、现在的伤痕都是证明啊。”
王家琪摇摇头说:“外公,我并不善良。当我手握琴行的所有权时,我就满心想着用怎样的下场惩罚王立基和白彩玉。直到现在,我还在想,欠秦曦宇那八千万要他们自己承受。要看他们支离破碎,从天堂到地狱的下场心才会好过。”
她看看窗外渐渐阴暗的天色,继续感慨道:“如果我是善良的,就没有这些卑劣的想法了。如果我是善良的,又怎么会在秦曦宇最无助的时候离开?清者自清,这时,我不应该更勇敢地面对吗?”
曼多即使了解到所有事情,但他还是无法理解王家琪那颗郁郁不欢的心。很想离开,离开了又自责的矛盾。
曼多不做任何表情,说:“好吧,你切勿轻举妄动,我让伯奇先跟明月了解清楚状况,替你做好安排,你再去看望那个老人家吧。不然让秦家其他人碰见,你今天是白逃了。”
王家琪只好点点头。她的人生从来就由不得自己做主。这就是所谓的“豪门贵族”。
经过详细的检查,王家琪腹中的孩子暂时健康,预产期在明年七月末。医生唯一让她注意的问题就是她的心漏病——药不能停。
陪同前去医院的李妈和唐可可都吓了一跳。你眼瞪我眼的,心里都想:不会是秦曦宇的吧?王家琪生活检点,真的想不出还有秦曦宇以外的亲密角色。
曼多看到病历上的建议,便说:“等回到奥地利,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天天监测您的身体状况。”
然而,有一个问题,王家琪憋在心里许久,她终于问出口:“外公,我在国外生孩子,这孩子的出生户籍跟谁?”
曼多还是那句老话,说:“有我,你担心什么?”
伯爵世家,自然有很强大的社会地位。
虽然不能说是万事万灵。但既然他有能力让王家琪多带两个成年人去奥地利,一个小孩子当然也不是难事。
他要一个小孩子安安然然在奥地利降生,快快乐乐生活几年,只是动动手指头那般简单的事情。
但王家琪的脑海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我要把孩子藏好。
她愣了半会,也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