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从牙缝间泄露出的炙热吐息几乎点燃空气。
充满魔性的咒力如同水银般沉重、紧紧包裹着全身。
好难受。
心脏快被绝望的情绪吞没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松开手,丢开‘圣物’。
“...必须完成任务才行。”
像是自我催眠似的低语。
任务,这是他今天来此的唯一目的。
从小经受非人训练,所求不就是为了达成那个夙愿吗?
不仅是他,其他同伴也是一样的。
不过有时仅凭信念是无法击破现实的堡垒,其证明就是他。
今晚的首要任务是击杀青铜黑十字的总帅,次要任务是让米兰市陷入混乱。当然,要达成这个次要任务也很简单,把受邀前来的权贵人士统统干掉,相信第二天各大新闻会很热闹吧。
他咧开嘴,无声笑了。
话虽如此,他也不是没有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米兰可是世界有数的魔术兴盛之地,而青铜黑十字则是首屈一指的大型结社,像这种底蕴深厚的结社,在总帅举办寿宴的这一天,恐怕会布置相当多的人手。不过也有可能觉得不会有人上门挑事,所以在安全戒备方面比较松懈。
他所在的组织本身处境就很尴尬。
对于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都极为看重。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态,早在几天前他们便特地派人侦查地形,然后可怜巴巴的等着青铜黑十字露出马脚。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一天,青铜黑十字果真失策了。
仅仅布置了一些连高手都算不上的魔术师在附近巡逻。
酒店内部则是构建了一套‘结界与监控摄像头’的警报系统。这在普通的魔术师看来,已经算是严加防守了吧,可是在他眼中,这只是用来对付半吊子的。
结界什么的,只要掌握其术理以及构造,破解都不成问题。更别说避开了。
反倒那几百个监控摄像头真正做到了完全封锁——无死角。
没有其他选择,他只能先去一趟保安室,把那些人的脖子扭断。
说来也奇怪,手持‘圣物’的时候。那充满魔性的咒力总会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力量,同时也会有近似于被海水淹没般的恐惧。
但是,那些人临死前的哀鸣,却能让他平静下来。
很不可思议对吧。
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也许是信仰给予他的安慰吧。
没错,这是正义。
他人的牺牲和鲜血证明了这一点,作为丰功伟绩,会感到心满意足,抵消‘圣物’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很正常。
“....再过不久,一切都要结束了。”
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
彷如金属片摩擦般的干枯声音突兀响起。
****************
艾丽卡大摇大摆地在走廊上前进。
蓬松艳红的公主裙很好的衬托出了她的高贵自信。让人联想到精灵般的可爱面貌充满与年龄不符的老成严肃。
她手上拎着一条银色、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
随着前进的步伐。毫无规律地摇晃着。
“这真的有用吗?”
落后半步的少年突然说道。
艾丽卡眉头一挑,神色不变的说道:
“这是一种叫做灵摆占卜,是利用人们的潜意识来寻找遗失事物的咒术。从英国自古流传的巫术,其源流可以追溯到居尔特民族这支欧洲的原住民族。不过跟你说你也不懂,老老实实跟着我就好了。”
“好吧。”
凌易无言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想说。咒力痕迹是可以伪造的,比如召唤使魔故意走另外一条路线。因为使魔的咒力是来自于使役者,尽管有那么一丝差别,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绝对会上当。
突然,艾丽卡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花板,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怎么了?”
“那个凶手在那里。”
她压低声音。指了指天花板。
凌易瞬间明白了艾丽卡的意思。
“在楼上吗?不可能吧,上面是天台啊。”
“只有天台吗?”
“....不,还有几间客房,不过被当成仓库来用了。”
“那就没错了。”
艾丽卡的声音隐含着一丝激动。
目光一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快,那家伙既然还躲在那,说明一定有什么图谋。”
她没有过多解释。
因为这个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只是乡下出身的平民。对于魔术的了解完全为零。
光是带着他一起行动就已经很冒险了....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这种话。
艾丽卡默默想道。
片刻后,两人来到六楼。
比起五楼,六楼走廊的灯光更显黯淡,气氛也愈发微妙。
艾丽卡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站在六零六房间的门口。这份紧张感更是扩散到了身体每一处角落,有个声音不停催促着让她赶紧离开。
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不巧对上了少年的目光。
“害怕了吗?”
同时一句话传入耳中。
“这是我的台词!”
艾丽卡不快的说罢,闹别扭似的撇过头。
“平时这个房间是锁着的。”
凌易不知为何,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所以呢?”
“里面确实有人。”
他一边平静的说着,一边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