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极为尊贵?”
毛脸鸷的哥哥友贤,讶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流民村的首领流民奕,奕老爷子。
自己一家人虽然叛逃在外,现在暂时委身于荒原中的流民村,但毕竟是祝其国的公室子孙,身份显贵,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
而跛老爷子,不过是桑林村的一个跛脚的野民而已,怎么会让父亲如此地看重?
虽然说自己的弟弟和子壮认识后,父亲一直对子壮另眼看待,可怎么说也不可能和“身份尊贵”扯上边。
友贤心里不解,恭恭敬敬地说道,“父亲,孩儿不明白……”
奕老爷子摆摆手,抬脚顺着桑林内的小径向荒原的方向走去,嘴里低声说道,“在路上慢慢说吧。”
友贤点点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三长两短的鸟鸣声从他的嘴中传了出来,划破了桑林中的宁静。鸟鸣声过后,桑领内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奕老爷子果然没有在子壮跟前虚张声势,他的确是带了不少人来到了这里,只是埋伏在四周而已。
桑林内潜伏的人手并没有露面,只是远远地护卫着父子两人,放轻脚步,匆匆地在夜色中潜行。
奕老爷子满意地看了大儿子一眼,友贤急忙跟上父亲的脚步。
“当初跛老爷子带着子壮在官道边行善施水,借机行骗学问,偷学拳脚功夫的事情,你还记得?”奕老儿爷低声问道。
“记得。”友贤听到父亲问话,赶紧小声回应,“我记得父亲说,当时你还被他们骗去了两招鞭腿。”
“是啊,是啊,祖孙两个。呵呵,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当时配合得可是天衣无缝,连我都瞒了过去。”奕老爷子呵呵低笑了几声,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觉得这祖孙两个不简单啊,绝对不是寻常野民可比。友贤,你想啊,寻常的野民啊,终日劳作,起早贪黑,饥一顿饱一顿,又怎么可能想到去官道边骗学问,偷拳脚呢?”
友贤想了想,点头称是,“父亲说得当然在理,孩儿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么说来,这老跛……跛老爷子可能来历不是那么简单啊。听我弟弟说,好像他也是流民来着,后来才定居在桑林村,算起来有几十年了。”
“嗯,的确如此。再后来,子壮和你弟弟在荒原上起了冲突,让我再次留意起子壮这个孩子。友贤,你弟弟虽然比子壮年纪小一些,但胜在身强体壮,寻常人也并不是他的对手。但为什么每次他和子壮对战的时候,总是败多胜少,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友贤点点头。
父亲说的事情,他当然也都知道。就因为这件事情,父亲还特意偷偷去荒原上暗中观察了几次。父亲每次回来都面色凝重,吩咐自己约束流民村的人,千万不要与子壮发生冲突。
也正是这个原因,子壮和噘儿这几年才在荒原上畅行无阻,安全无虞。
“我当时没告诉你原因,是因为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奕老爷子看了一眼大儿子,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歉意。
自己两个儿子,性格截然不同。
大儿子进退有据,行事慎重,决定了的事情却又雷厉风行,行事狠绝,一向深得他的器重和信任。
自己的小儿子么,做事毛毛躁躁,唉……
“父亲过虑了。”友贤急忙低声请罪,“父亲当时没有告诉我,自然有您老人家的理由,儿子从来没有怀疑过。”
“你能够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了。友贤,你也知道,这官道上平日往来的人并不多,有的时候一天都难以见到个人影。几年下来,如果说子壮会一点点花拳绣腿,识几个大字,我倒是不会感到奇怪。”奕老爷子接着说道,“可事实却绝非如此,远远在我意料之外。仅仅以身手而言,就我的观察,子壮拳脚功夫其实极为了得,而且打得紧凑干练,自成一家。我当时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说到这里,奕老爷子忽然闭口不言,用考校的目光看着自己器重的大儿子。
友贤迎着父亲的目光,脑中急转,顺着父亲的思路说道,“父亲的意思是……背后有高人教他?”
奕老爷子欣慰地点点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儿子,“既然有人教他,为什么祖孙两个还去官道边招摇撞骗?”
“掩人耳目!”友贤大胆地猜测道,“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其实背后有高人在偷偷教授子壮。这就是一个障眼法,就是要让被别人误认为,子壮一身的本事,其实是从官道边学来的。”
“可是,如果有人在背后教他,又何时教他,怎么教他?野村之内若是进来一个陌生人,恐怕不多久就会搞得家喻户晓,沸沸扬扬。”
这个么……
友贤这时候也忽然卡可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如果说有人不动声色地混在桑林村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传授子壮一身精湛的功夫,这恐怕是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事情,友贤是决意不会相信的。
除非是……
可他分明是一个跛子……
友贤百思不得其解,看着父亲一脸的期待,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道,“父亲,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那个跛……跛老爷子吧?”
奕老爷子严肃地点点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当时的想法,和你现在的想法差不多,也是不敢相信。也正是因为这个,我当时才没有告诉你。可今天晚上,我终于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