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下雪,虽然是在沙漠。如今,踏在沙漠里,见不到一丝一毫的金色沙粒,只是大块大块纯净的白,一只延在地平线那儿。
真的是荒芜的地方,视野所及,就只有几棵覆了白色的死树,它们的枯枝向天四散分开,此开了密集的白幕。其余的,再没有什么了。
今天是第四次看到日出了。一直以来,都在以沙漠之上的雪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孤独的感觉在自己身上已经占满,每动一动都会疼。
我本想走出沙漠,可现在前后左右都是无边无际的白色沙土,只成了一种奢望了。
看着渐次明亮的那颗太阳,心里似乎死掉了一切一样,空洞得如同废墟。难道,这便是我的归宿,死在这片奇特的沙漠?难道,我真的就只能这样悲伤地死去,没有一丝希望地死去?难道,这一切,都以这一刻来结束吗?难道,就只剩下绝望来吞噬我的尸体吗?难道,真的是如此?
费尽全力地蹲下身子,用唯一一只手端起了冰凉的雪,那些雪很疼很疼地就覆在了手掌上,凉得是那么刺心。然后,它慢慢化成了水,一滴滴的下落……
一滴滴的,如同场大雨一般。
大雨……
——“我喜欢雨的,安。”
——“不好,雨不好,淋得湿湿的,有什么好的。”
……
眼泪突然淌了下来,一颗颗地砸在手掌的雪水里。然后,一饮而尽。
一股难以下咽的悲伤……
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体力透支了。天空的雪渐渐小了,但依旧是冷得刺骨。我想起了远方的母亲,我觉得,或许我应该找到一个离开的目的,让它支撑我走下去。走下去……
为了去寻,我的母亲。
走下去。
——“妈,你要去哪?”
——“远方,孩子。”
——“远方是哪呢,妈妈?”
——“嗯……妈妈要去东方,去最东方。”
东方……太阳初生的那条地平线……
我似乎又有了动力,整整衣服,迈步向太阳升起的东方走去,脚下所踩起的白色、金色溅起了膝盖的高度,如同为我鼓劲般升腾跳跃。
虽然,我已经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