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月末,云都迎来第一场冬雪,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两天,一夕之间,银装素裹,漫天皆白。
莲歆院。
谢冬卿早早陪谢老夫人唠嗑,来到谢家已经十余日,她彻底放下手里的生意,安安心心陪在高堂身边,每天倒也乐在其中。
易雪尘依然习惯待在房间,不爱出门,只是不再像初来时拒人于千里。
偶尔绾如找她出去玩,她也愿意同她一起过去见见府里其他的姊妹,参与她们平日的玩乐。
紫衣掀开帘幕从外面进来,一阵寒风吹进来,温暖的屋子顿时一股冷意,冻得紫衣赶紧放下帘子。
进屋没发现表小姐,紫衣来到内室,进来之后,一眼看到坐在敞着窗户下的表小姐。
表小姐靠在藤椅上,手中拿着书卷,支着额头,神情专注在看书。
外面寒风吹进来,吹拂她的头发,甚至落雪飘下,打湿了她的衣衫,而她仿若未觉,默默思绪专注在书卷上。
紫衣有些发怔,移不开眼睛望着窗下这位比冰雪还要冷透的表小姐。
一直以来她们都觉得这位表小姐孤僻不爱说话,见家里的长辈,与平辈相处,表小姐多的样子是温婉一笑,陪在一边,甚少言语。
表小姐个性孤僻,令人望而止步,可是,纵然如此,依然掩饰不了她独特的气质,改变不了别人想要靠近的脚步。
“有事”
小丫头进来一会了,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有事找她才过来的吧,这样不耽误正事吗
“是。”紫衣从呆怔神,赶紧应道。
“大夫人明日去道山祈福,命奴婢过来问表小姐明天是否一起同行”
“祈福”易雪尘翻开一页书,漫不经心问她“家里人都一起去吗”
“是的。”
“去告诉大夫人,明天我会去。”
因为这几天的恶劣天气,老夫人得了风寒,现在卧床养病。
祈福,顾名思义是为老夫人祈福,大家都去,如果她不去,后指不定被自家母亲念叨成啥样。
“是,紫衣就去禀大夫人。”
屋里恢复安静,易雪尘放下手里的书,看着窗外细碎的飘雪,有些失神。
来这里这么久了,娘还是没见到她的父亲,娘因这事有些寡欢。
而她,一直没和爹联系,但她清楚,爹定然了解她们现在的情况。
这两位爹,水火不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只是苦了关心他们的人。
罢了,历来都是这样,她是易雪尘不是吗这些事不该易雪尘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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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雪停了,天空放晴。
晨起,外面上冻结冰,气候干冷,依旧是寒冷的一天。
选在这种天气上山祈福,如此才能显示她们的虔诚,感动神灵,祈福有望。
长长的马车队伍停在府门,同行的晚辈,脸色冻得通红,裹着厚厚的冬衣侯在马车旁边,等候长辈先上车。
谢冬卿一边帮易雪尘系好裘衣上的带子,一边轻声叮嘱她“第一次出远门,路上小心,听舅母的话,别淘气。娘要守着你祖母,不能去庙里祈福了,你连娘那份心意一起传达给神灵。”
易雪尘低低笑出声,说“娘,你放心,没有你那份心意,孩儿也会真心为她祈福。携私抱怨小人行径,阳奉阴违孩儿不会做。”
谢冬卿莞尔一笑“你呀,就是鬼机灵。”
这时,谢绾如走过来,甜甜对她们一笑“姑姑,你放心,绾如会照顾雪尘姐的。”
谢冬卿瞧着面前爱笑的女孩,心都化了“放心,有你陪着雪尘,姑姑放心。”
易雪尘无语,她们是去祈福,不耽误半天打来,这二人叮咛又嘱咐,好似十天半月不见着似的
另一边,大夫人已经上车,小辈们陆陆续续上车,谢冬卿看着整装待发的车队,催促她们走。
“雪尘姐姐,和我坐一辆马车吧。”
谢绾如在前面带路,和易雪尘来到翠幕缀缳的马车上。
作为将军府的嫡孙女,谢绾如身份尊贵,她的待遇与旁人不可同日而语。
就拿出行马车来说,其他人都是多人挤在一起,而她则是独享,里面的摆设也比其他人用得精致。
与这样一位娇女攀上关系,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不过,在易雪尘看来谁都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反观谢绾如对她,一口一个雪尘姐雪尘姐的叫,亲切的连易雪尘都误以为这是她的亲妹子。
事实上,她们才认识半个月不到,易雪尘实在不明白谢绾如对她好的理由
也有另一种可能,她是那种不会对别人好的人,理解不了单纯孩子的单纯想法。
毕竟,人啊,生来没那么多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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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山是洛云城的护城山,水绕山山环城,以军事角度看,洛云城处在易守难攻的绝佳地理位置。
道山的祈安庵,位于都城以东的山间。
祈安庵,来往的香客多为贵族女眷,为家宅祈福求安,为上老下小添福加寿,有所求都会来此拜一拜,不管灵不灵,心诚即是福
因此,祈安庵常年香火鼎盛。
祈安庵的住持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子,面带福相,灰白道袍,拂尘在手,却有几分道骨风范。
得知将军府的大夫人前来祈福,住持早早带人恭迎出门。
马车停在宽阔的山道上,将军府的女眷鱼贯而出,大夫人二夫人在前,小辈安分随在后面。
“施主可到庵里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