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商国。
熙然和蜂鸟面面相觑,皆觉头疼。蜂鸟伸手拿起信筒,抽出一个小小纸卷,展开一看,上书四字:
已见小琴。
落款只有一个字:耶。
蜂鸟一头雾水,刚要发问,熙然却轻轻拉住了她,眼神示意先出去再说。
蜂鸟会意,这仆人不过送信,多半问也白问,把信原样装回信筒,重放回托盘,然后装作恶狠狠道:“我们要出去解手,你一炷香之后才许出来,敢提前出来就挖了你的眼珠!”
那仆人还诺诺答应着,忽然脖子上一轻,接着咣当一声,拿东西似乎被人随手扔到了地上,随即眼前又是一亮,蒙着眼的腰带也跟着松开。身后只有清风簌簌,静悄悄的。
仆人大着胆子回头一看,周围果然空无一人,对方已经离开。而地上扔着的刚才用来威胁自己的凶器,居然只是自己腰间挂着的身份牌而已。
熙然和蜂鸟还是翻墙出去,穿过花园原路返回。比预想的耽搁了些,两人脚下步子很快。
踏出内院之前,两人在墙边稍稍一躲,等两个路过的仆人走过,忽然蜂鸟赶到身边的熙然微动一下,便小声问她:“怎么了?”
“统现。”熙然简短道,“他来了,已到内院。”
蜂鸟嘴角一挑,道:“这家伙,还粘管轮挺紧。”
熙然也笑一笑,朝前扬扬下巴:“走吧,趁他还没找彦始,我们赶紧出去。”
廖氏医馆内,管仑沉默的看着廖慕青替他清理小腿上的伤口,动作娴熟而沉稳,只是他方才滚在地上,伤口处沾了不少土屑碎草,廖慕青颇花了一点时间。
虽然知道是必要的行为,管仑还是莫名觉得急躁,只不过他本来就没有多少肌肉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等廖慕青给他伤口上药,淡淡开口道:“听说廖大夫是从灵系来的。”
廖慕青只轻轻抬眼看了管仑一眼,然后应道:“是。”
“身为灵系人,却能对硕系人一视同仁,甚至不顾安危,将医馆开到这里,”管仑本是称赞的语气,却立刻话锋一转,冷冷评价,“你胆子不小。”
廖慕青丝毫不受影响,手腕极稳,止血的药粉在管仑伤口上匀匀撒开,然后说:“医者心怀苍生,能多造福一方百姓,皆是积福,廖某怕什么。”
管仑轻轻笑起来:“说得好。”忽而又道,“我也是灵系人。”
廖慕青依旧是连眼皮也不抬:“廖某知道。”
“你是为了救人积福而来,我却是背信弃义出逃。”管仑若有所思道,“你就没有不愿意治我?”
“管仑大人,”廖慕青放下手里的药罐,转身取出一卷纱布,替管仑包扎,“廖某到这里开设医馆已近两年,大人的事情我早有耳闻,不过不是今日才知道您的身份。只不过在医家看来,您此刻就是普通病人,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要治。”
管仑哈哈大笑:“就好像刚才,你觉得我的车夫更严重,就敢把我扔下,先去治他,是一个道理吧。”
“大人恕罪,”廖慕青熟练的打了结,收起纱布,向管仑微一欠身,“正是如此。”
管仑却似乎对他的答案毫不在意,细细的端详着廖慕青,片刻后意味深长道:“说是灵系人,却不用自然力治病么。”
廖慕青动作第一次有一瞬的停顿,却还是很快抬头笑道:“说来惭愧,在下的自然力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弱的难以启齿。”
“那也比没有好。”管仑说完便不再停留,扶着廖慕青的手臂站起,道,“今日辛苦了,用得着的话,到掖星院来拿酬金吧。”
廖慕青自然不会去,却也只是拱手道:“让这位车夫在我这里休养几日,待能挪动了我派人送到府上。”
管仑摆摆手毫不在意,拿起随身的手杖就准备离开,廖慕青立刻出声留他:“大人若无事还请多留一刻,我已叫人熬了对症的汤药,大人不妨喝了再走。”
“不用了,”管仑脚步不停,原本他就虚弱蹒跚,此刻添了新伤,却也看不出多少区别,他没走两步突然又慢慢回身,凝目看着廖慕青,道,“我是不懂你这样是何必,不过大约,你这样的人若是多了,也就少了许多麻烦吧。”
统现进出掖星院是熟了的,下人们看见也是习以为常,不用通报给谁就开门让他进去。统现来了也是直接去管仑净室,从不在意彦始在哪。
等熙然和蜂鸟回到客房时,彦始果然不知道统现来了,甚至还未转醒。
百里奕看到她俩回来,明显略松一口气,踏出房门简短道:“走。”
熙然探探头还想看一眼歪在屋里昏睡着的彦始,被百里奕伸手一拉,拽到身侧,然后顺势在她耳边轻轻道:“快走,廖慕青拖不了多久。”
蜂鸟在旁吃吃笑着,大踏步走在前面,熙然挣脱百里奕,却也无可奈何的跟上,她知道百里奕说的没错,所以也同时展开了感知力,密切注意掖星院周围动静。
不过等出了客院,三人也不得将脚步放缓,做出怡然安宁神色。路过的仆人看只有他们三人出来,身边没有彦始,都带着诧异神色,却根本不多嘴问一句,唯有一个小仆上前替他们引路,带他们往外走。
终于到了大门口,小仆躬身行礼,百里奕微笑着点点头致谢,三人便一起迈步出门。掖星院门前只有一条小巷,他们刚要走进巷子,熙然忽然猛一把拉住百里奕和蜂鸟:“等等。”
“管仑已经到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