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歌站在许之何身边,抱着刀倚靠着马车,双手环胸看向前面浩浩汤汤的朝臣,以及享受着敬仰的皇上,嗤笑道:“现在送匾额,早干嘛去了。”
许之何目光所及与许欢歌相同,他端正的站着,冷眼看着那些奉承之人,没有像许欢歌那样不屑,但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嘲讽:“如今寒山寺在京中百姓心中的位置高于从前,皇上自然要给三分薄面。”
祥云哪儿也没去,在寒山寺的位置停驻了足足半日,消息一传出,所有人都十分好奇,都在传是上天终于悲悯世人,知晓了寒山寺的功绩,这才有祥云现世。
许欢歌冷笑一声:“寒山寺救助百姓,百姓觉得理所应当,皇家也觉得佛门如此做是在所不辞,现在却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祥云过来谄媚奉承,真是面目可憎。”不仅面目可憎,还令人心寒。
许欢歌不禁想起浮世镜中,大敌当前,人人都担惊受怕的时候,无尘毅然决然大开山门接待流民,他也只是普通人,他也受过苦挨过饿,师父刚刚离世的他后脚就当上住持,其间辛苦就算是她这个外人也看的出来,可是无尘却没有任何怨言,即使是被人砍伤也没有埋怨任何人。她是不喜欢佛门,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可是无尘的人品还是值得她夸一夸的。
许之何赶忙扯住许欢歌,小声道:“你不要命了,小声点。”他这个妹妹还真是越来越像那个更糟心的弟弟了,弟弟能揍一顿,妹妹这般,他只能顺着了。
许欢歌不以为然,瞥了一眼还在絮絮叨叨的楚明,笑道:“都在前面听劳什子经呢,谁搭理我?”说完,对站在许之何身边的许允生挑了挑眉,说道:“是吧!”
许允生低头偷笑,要说姐姐这副样子,真是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可偏偏姐姐的样貌极好,身上也有一种浩然正气,怎么看都不像坏人。
许之何低头见欢歌在笑,允生妹妹也在偷笑,顿时没了脾气,笑道:“你这话说与哥哥听就罢了,莫要与其他人说……”
“知道了我的哥哥,难怪二哥说你管家婆。”许欢歌抱着刀,很是哀怨的摇了摇头。
许之何气哼了一声,伸手在许欢歌的手背上拧了一把,笑骂道:“等你二哥回来了,我定收拾他。”以前的妹妹多乖巧,去了军营就成了这幅样子,定是许倾何那个不省心的搞的鬼。
众人在寒山寺门前等候了半个时辰,皇驾终于启程。没有了三叩九拜,回程的路就显得快速了许多。
一路走到除夕当日,队伍的气氛都显得轻松了,官员的轿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家眷的笑声。许欢歌骑着马,头戴一顶黑色斗笠,长刀负于身后,端坐于马背之上,看起来很是精神,在雪地中分外明显。
队伍一路到达皇宫,宴席早已准备好,等待着各位贵人入住。
许欢歌和许之何对视了一眼,带着许允生坐在了后排,坐在了后排,相对低调的位置,虽然他们一人是从三品一人是正三品,但因为之前许欢歌在朝堂上公然顶撞了皇上之后,前排的席位上并没有他们两人的名字。
反正许欢歌并不想出众,索性就在后边猫着了。
年宴刚开始不久,楚明在席位上环视了一圈,终于在一根顶梁柱边看到了许家三人,高声道:“此次许欢歌护驾有功,五日前朕便已经下旨让护国将军许易与你二哥一同回来过年,这几日便会到了。”
满堂宾客的欢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如果他们没记错,上次许将军和皇上在朝堂上可是闹得不可开交,怎么这次反倒是皇上先和解,而许将军倒是看起来满不在乎。
许欢歌抬眼看了一眼龙椅上的人,轻咳了一声,淡然地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心,单膝跪下感谢道:“多谢皇上!”
楚明点了点头,见许欢歌都走出来了,瞥了一眼叶辞,见他也是神色淡然,便心有一计,笑道:“定远将军救驾有功,做到前排来吧,世子旁边还有个空位置,那处可好?”
因为叶辞平日里最不喜欢和旁人接触,往日他不出席宴席,故没有特别安排,但今年他参加年宴,皇上便特意关照过,叶辞的位置在第一座,一边的第二座便是空着的。
皇上现在让定远将军坐在叶世子旁边莫不是要有什么其他打算?如今许将军和叶世子也到了适婚年龄,许家与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难道皇上打算赐婚了?楚明的话让不少人惊讶,眼神都在叶辞和许欢歌不停徘徊,看得许欢歌浑身发毛。
楚明这不就是要试探她和叶辞吗?试探一众皇子就罢了,试探叶辞这个亲王世子,也就是楚明做得来。
许欢歌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叶辞不会搭理楚明,顿时也不想说话,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僵持之中,许欢歌突然听见哥哥的一声咳嗽,抿了抿唇,认命的说道:“多谢圣恩,但末将是个粗人,行为粗鄙怕吓到皇上和世子,还是与家兄、家妹一起吧!”
楚明不喜不怒,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想犒赏一下许欢歌的功劳,既然她不领情就罢了,转头对百官说道:“今夜乃是除夕,百官庆贺,朕心甚是欢喜,诸位爱卿共饮此杯,祝愿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官员们的目光从许欢歌身上移开,立即起身拜谢:“皇上万岁万万岁!”
许欢歌随着百官行礼后,深藏功与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冲着许之何气哼了一声,她刚刚才不是为叶辞找台阶下,就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