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救救小姐……”来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一句话,便再无力支撑,喷出一口鲜血,竟然气绝于地!
“糟糕,云州有失!”曹玺一见来人,是黎桦从小到大的侍卫,心中担心之事终于验证,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曹将军……”梁仪见此状况,亦觉大难将临,“到底是反了?”
话一出口,帐中四人陷入了压抑的沉默之中。云州姚萍反水,定会举兵向西,直取辰州,而辰州的精兵皆随陛下追着蛮人到了此处,辰州无精兵无良将,若姚萍再夺了辰州,就相当于关闭了大齐国门,这里的人,前有西蛮神出鬼没,后有叛军虎视眈眈,只能进退无路,凶多吉少。
“如今之计,只有速速折回辰州,若再迟了,姚萍占据嘉陵关,就扼住了我们的咽喉!”梁修道,“方才,这位报信的兵士,是被我救下来的,她说,于营地西边遇袭。”
“方才,我与封陵谦遇到蛮人刺客,亦是在西边树林!”陈霄道,“长公主一定与西蛮有所勾结!”
“事不宜迟,无论如何要赶紧叫醒陛下!”梁仪道,“曹将军,烦请您去大帐走一趟,毕竟潘选扬是您的义子,我等迅速召集各部,准备应战!”
“是。”虽然形势危急,曹玺又心系女儿,但他深知此时不是召集的时候,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止损。若潘选扬执意阻拦,那他一定手刃之,绝不留情,不论后果如何,他都一律承担。
四人分了工,尚未走出营帐,却又被来人拦了下来,“将……将军……不好了……”
梁仪见这兵士连滚带爬、哆哆嗦嗦地说不清楚一句话,强按心头的烦躁和愠怒:“好好答话,不要惊慌!”
“蛮人……神兵……鬼、鬼啊……”
兵士已经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透过她断断续续的句子,曹玺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屋加山下的那一役,心更是如坠深渊。
梁仪闻言撇下军士,猛地冲出军帐,不远处的屋加山映入眼帘,山体被一层比夜幕更深的黑笼罩着,苍苍茫茫如天地混沌未开杀喊声从梁仪背后传来,莫非传说中的西蛮神兵从南面而来?不对劲啊……赫图和骨胡柯不是与齐军相对的屋加山北面吗?梁仪思忖间,见陈霄、梁修在身后立定,等待吩咐:“走,去看看,时刻告诫将士们不要慌张,世间只有鬼神之说,并无鬼神之事。”
“是。”
“阿霄,”两人领命欲走,梁仪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陈霄,“你先领一队人马去和那些所谓的西蛮神兵会一会,看看他们和先前那伙夜袭的蛮人黑衣骑兵是不是一种套路!”
熊丽生怕自己睡过头了,误了军务,便只靠在枕头上合眼养神。伴着潘选扬熟悉的琴声,她将紧接着要处理的事情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方才稍稍将紧张的神经松懈了些,便坠入了更深的梦境之中。
这片丛林异常熟悉,久经梦魇的熊丽此时并不惊慌,这里是哪儿……她努力地寻找着记忆中的蛛丝马迹,几近黄昏的阳光从接天树木的缝隙中倾泻下来,斑驳的阳光照进熊丽的眼睛里,她忽地想起,这个林子出现在那次差点被蛮人飞刃封喉的夜晚,曹玺、她上次在梦中碰到了曹玺,他对她说了一番话……是什么来着……
“陛下、陛下……我们中了西蛮的奸计了!骨胡柯与赫图前后夹击,令陛下兵败如斯,云州、辰州亦已葬送,现今,恳请陛下退守亳州,及时止损,从长计议!”
曹玺急促的嘶吼从参天树木中一贯而下,压迫的气势让熊丽难受地捂住了耳朵:醒来,赶紧醒来!熊丽头疼欲裂,口不能言,只能在心里努力唤醒自己。她在丛林里狂奔起来,或许越累越疲乏,越容易清醒吧!
跑了没一会儿,却发现自己跑出了林子,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沙地,熊丽向着来时的树林回望了一眼,却发现,哪里还有一棵树!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又一列黑压压的骑兵!
眼见着骑兵就要压了过来,熊丽避无可避,只能拼命往前跑,可双腿哪里跑得过良驹,她很快就被追上了,正惊慌间,却发现骑兵却未见不到她似的,从她身边飞奔而过,可扬起的尘土让自己切实地感受到自己是存在的……
梦里的感知不用太过于深究。熊丽稳了稳心神,远远地看着这些蛮人骑兵意欲何为。
熊丽紧紧跟在队伍后面,奇怪的是,她竟然不急不缓地能跟上。一直走到了天黑,骑兵脚步缓了下来,甚至停了。熊丽跑到队伍前列,发现一蛮人首领正在向着队伍指示着什么,她却听不到声音,黑色,四周和天地全是黑色,只有那个蛮人的眼眸闪着光,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队伍又缓缓开动了,熊丽看清了他们前进的方向——那是大齐的营地!
竟然想从背后突袭我军?若梦境是真的……不不不,得赶紧醒来!熟悉的头疼感又一阵紧似一阵地袭来……为何每次在梦中想让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总是会头疼?熊丽还没来得及细想,便看到大齐营地大开,一人一马当先冲进蛮兵阵中!
陈霄!熊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亦冲进阵中,入了阵,才发现别有洞天。方才在外之时,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喧嚣尘上的杀伐之声却能从每个人的动作展现出来;而在阵中,却是一派冷静肃杀之气。蛮兵将陈霄和齐军其他人分别围了起来,却不进攻,陈霄左右扑空不得其法,犹如困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