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沉沉的,街道上零星的霓虹灯绵伸开,忽闪忽闪,晚风扑在窗上震得簌簌有声,包房里更是热闹,喧嚣笑语不断。
她却觉得吵,默默地一点一点嚼着青菜,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暖,胸口更加窒闷,这时候,老总拿着酒杯起来敬一圈酒,发现她还没动过杯,便笑嘻嘻的放下自己的杯子,拿起她酒杯,嚷道:“艾笙,你这就没意思了!”再拿酒瓶给她倒上半杯酒,递给她。
他已经喝得半醉,脸颊红通通的,烧得滚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平常就没见你喝过酒,今天是聚会,总得喝几口意思意思吧。”
艾笙听了,窘迫的扯开嘴角笑笑,她不喜欢喝酒,那气味对她来说太呛,可是老总亲自来倒酒,心下一横,起身接过酒杯敬他一下,落落大方的笑:“行呀,陈总敬酒,当然要喝。”
她一饮而尽,高粱发酵特有的气息扑过来,喝进嘴里苦极了,一寸寸向下蔓延。
余下的男同事们见她都喝了,不免蠢蠢欲动,本来挺清秀漂亮的一个女孩,如今只是喝点酒,脸庞便漫上淡粉,双眼濡着水意晶亮,变得俏生生的,而身上一件卫衣,勾勒出她细美的身姿。
艾笙才喝了一杯酒,也不知道是多少度,酒水盛在胃里,一阵阵的酒气逐渐翻腾着上涌,冲的头皮有些麻,眼眶湿润的发热,小脸通红,有个男同事眯起眼,凑近过来:“艾笙,也跟我喝一杯吧。”
她慌得连忙摆手:“我不能喝,喝一杯就够了。”一旁的女同事们看不下去,有个女孩霍然起身替她挡了酒,气结道:“你们别老欺负艾笙,有本事冲我来!”
但见她拿起酒瓶,竟然是直接对嘴灌下去,咕噜咕噜的声清晰入耳,其他人便咧着嘴笑,有人叫道:“行啊,徐晓倩,上次被你灌倒了,这次我可不能输给你!”说着,拿起酒瓶与她对着来,引起哄然大笑,个个拍手叫好。
艾笙却是对她感激的笑,重新坐好去拿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茶喝,心怦怦地跳着,整个人越来越昏沉,等到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徐晓倩扶着她走出饭店,恨铁不成钢的嘟囔道:“没用,才喝了一点就醉成这样。”
她听不清楚,低低“嗯”了一声,初春的晚风很凉,扑在热乎乎的脸上带来舒爽,来往有无数的轿车经过,雪亮的车前灯转瞬即逝。
旁边还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漆色崭新,线条张狂但不失沉稳,他们刚出来,立刻有人极快地迎了过来。
艾笙觉得好累,热气还在脑袋里汹涌着,又往下坠,酒气浸泡着骨头止不住酥软,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依稀只看见那人高大的身影,极其熟悉。
她脑中激灵一下,呼吸窒住,蓦然挣扎着抽开手,脚步踉跄地大步飞扑过去,身子一软,已经被他搂进怀里,她抬着头,依旧看不清他,滚烫绵软的小手摁在他脸上,用力地揉了揉,带着不确定:“你……是你么……?”
脸颊倏地一疼,被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住,又左右轻晃了晃。
他指骨粗犷,嗓音压的很沉:“走之前我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这么不乖?”
她的眼前是一片花影,脑袋被晃得更昏,连忙捉住他的手,眯着眼睛,又嘟起嘴来,醉醺醺的呢喃:“别晃,头晕……”
这绵弱的一声,猛的,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肌肉收紧,贲起一般,蓄着可怕的力量,使得她一下扑在他胸膛上,被紧紧压制住,抚摸着她的脸,他呼吸渐急,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慢慢地抬头。
他生得极为高大,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灯光流转间,能见小麦色的肌肤,肌肉坚实而匀美,腰身劲瘦,又尤为笔挺,隐隐的慑有危险的戾气。
而他英俊的五官,剑眉紧蹙,看向面前站着的一排男人,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凛冽的令人后脊发凉,所有人一时被震慑住。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手掌覆住她的脸,不露出一丝轮廓,一字一字,嘴角轻搐着:“以后你们,不准靠近她。”
再不理会他们,他打横抱起她来到车门前,路两侧的商铺灯光璀璨,先将她放下,拉开车门,再抱着她小心地放进副驾驶座,给她系好安全带,将车门关上,砰的一声,转身坐进驾驶室。
不过半会,那辆越野车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艾笙浑身瘫软的靠着皮椅背,歪倒在一边,头抵着玻璃窗,身下渐渐颠簸,传来低微的引擎声,烘得睡意浓厚。
他脸色阴沉,寻到一处卖水果的铺子停车,下去买了一斤梨放到后座,回到车里搂住她,将她坐姿摆正些,让她重新舒服地靠着椅背,而她已经睡的酣甜,不知有多久,身下一轻,像又被人抱了起来,脑袋瘫在他的颈间,全身软绵绵的,他抱着她上楼,手里还提着一袋梨,楼道的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盏又一盏亮起。
来到墨绿色的防盗门前,他才放下她,从她身上的皮包里掏出钥匙去开门,把她抱进去,在黑暗里摸索着平放到沙发上,转身去关门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