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身子后撤一点,低眸看着差点戳到她鼻子上去的涂着艳红蔻丹的指头,她勾唇一笑,抬眸冷然道:“大长公主这是又要做什么?喧宾夺主还不够,还想当场打我这个主人不成?”
赵晟这个当下人的,虽然是惹不起这位大长公主,可他也不可能看着他们镇国王府的主母这样被人冒犯。
顾相思见赵晟挥手招了人进花厅,她轻抬手淡笑道:“赵管家不必担心,大长公主可是皇室中女子的典范,怎么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有**份的对我一个小辈大打出手的。”
惠嘉大长公主可是被她气的浑身发抖,可正如这个刁钻女子所言,她哪怕是再生气动怒,也断然不会有**份的亲自对一个小辈动手。
顾相思极为淡定的直视着惠嘉大长公主愤怒的目光,浅笑嫣然道:“大长公主这般劳师动众的来镇国王府,想来也不是闲来无事,专门亲自登门教我们母女规矩来的吧?呵呵,我这人太耿直,不懂弯弯绕绕的事儿,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大!”
惠嘉大长公主虽是被这乡野女子气的不轻,不过经她一提醒,她也想起她来镇国王府的目的了。压下心中怒火,恢复端庄贵气,高傲的看向她淡淡道:“本宫来此也无甚大事,就是想让十六弟进宫一趟,向皇上提提宁国公府该立世子之事,罢了。”
顾相思听了这位大长公主此来的目的后,便立马做出无比吃惊的表情,看向这位大长公主,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叹气道:“大长公主啊!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宁国公府,他们再是皇上的臣子,皇上也不能吃饱了撑着的,去管他们家请不请封世子之事吧?这要是皇上真管了人家这点琐事,回头还不知道要让天下百姓如何议论纷纷呢!不好!不好!这太有失皇家体统了,也让人觉得皇上太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您说是不是啊?”
赵晟低头憋着笑,王妃一出手,大长公主可就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了。
宝珠吃完一块南枣糕,在她阿娘夸张的快把大长公主气死前,她又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摇头晃脑的说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噗!赵晟他们没忍住,笑出一声来,又立马闭紧嘴巴继续低头憋笑。
惠嘉大长公主怒瞪向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小丫头,原来不是她懵懂无知听不懂她的话,而是她压根儿不想听明白她的训诫之言啊?
可恶!一个孩子,丁点儿大,便是如此有心机,长大后还了得?
“阿娘,我要嘘嘘!”宝珠不在理那个讨厌的姑姑,而是扭过头去,小脸皱在一起,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顾相思见女儿内急,便招来一名老嬷嬷,让她带人陪宝珠下去方便。
赵晟也在小郡主离开后,带着人也退出了花厅,恭敬的在花厅外候命。
顾相思在赵晟带人出了花厅后,她便收起之前恶作剧的顽劣模样,神情严肃的看着这位大长公主道:“大长公主,您该知道,这样的事,王爷是不可能管的。而宁国公府的湘江郡夫人,又是一员难得的大将,皇上是怎么都不可能因为一点家事,就去寒一员大将之心的。这一点,大长公主您心里该清楚,不是吗?”
惠嘉大长公主的确心里很清楚,皇上是不可能为了她女儿在宁国公府的地位,而去得罪宁夜紫那个女人的。
一表三千里,皇上能给她这个姑母一些面子,却不会为一个自甘卑贱下嫁与人为妾的表姐撑腰的。
毕竟,堂堂皇室翁主,下嫁已是有**份了,更何况还是与人为妾呢?
她也曾气过女儿的不自爱,可是……她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再是生气,气过后,不还是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无比心疼吗?
如今,外孙都有儿子了,却还是不曾坐上世子之位,她这个当外祖母的,如何能不心疼外孙子,又如何能不为女儿忧心呢?
顾相思见惠嘉大长公主眉头紧皱,一脸忧愁的模样,她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道:“大长公主,这事儿,王爷实在是管不了。您若是真心疼容翁主,何不亲自入宫一趟见皇上?怎么说,您也是皇上的亲姑母,比王爷还亲一些呢!”
惠嘉大长公主看向这个十六弟妹,从她的言谈举止看来,怎么也不像个出身农家的粗鄙女子。
顾相思见惠嘉大长公主一直盯着她打量,她很大方的任由对方打量,反正她也清楚,她这般的言谈举止,是一定会让这位惠嘉大长公主怀疑的。
毕竟,古代农家女再是读书认字,也不可能有她这般的言谈举止,更不可有她这般的从容淡定。
这不是她高抬自己,而是自己所受的教育与古代农女不同,心理年龄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不会因为被人多打量两眼,便因心虚而手足无措。
惠嘉大长公主也就打量了顾相思一番,便起身带着人,又是前呼后拥,排场极大的离开了。
顾相思在送走这位大长公主后,便是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向花厅外走去,见着赵晟时,便随口问了句:“王爷一早便出门去了,可知他何时才回来?”
“回王妃,王爷出门前交代过,如若他回来的晚了,便让王妃照看世子和郡主早些歇息,不必熬夜等他了。”赵晟是位极守规矩的管家,他的眼里只有尊卑,而无任何异样看待主子的眼光,那怕顾相思出身很低,他也不曾有一丝不尊敬,反而是真心拿顾相思当王府的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