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先前打中自己头顶那招,为此还与那人起了争执。这番心中忽然没有底气,已几近认输,却是感觉身子自行动起,左剑平举头顶接下其招,右剑则已点至其额。
虽说已胜,却才察觉自己左臂力不足以全然接下其击,仍被连剑一同压下,击中额头只是迟早之事。
想来一番辛苦,结果不过是个平手,自心有不甘。然云涯儿也非无赖小人,不愿钻那细节,秉承非胜即败之理,也只得甘愿认输。
意外之是,眼看那竿已逼近头顶,那人却忽然将力撤去收回其竿,而拨开云涯儿右剑,斜眼望至他处,“哼,无论你这小厮怎使旁门左道,只怕战场之上我也已无性命,姑且算你取胜。但你亦要告知于我为何要于此时离开长沙,我才可判断是否真能领你离去。”
无需胡搅蛮缠也能得其人服输,云涯儿自是欣慰非常,并还为己先前猜测此人心胸狭隘稍有愧疚。
但仔细思来,其人不但前后转变极快,远超自己设想,所问之言定也绝非字面之意那般简单。
这前往南郡,于其而言不过引路此等举手之劳,且还顺路,无论能成与否,其也并无损失。而其特意询问自己去亦,若非仍对己有提防,那便说明其人绝对不止面上所观这般傲慢自大。
权衡一番,自己此去仅为避祸,而绝非害人,说与其听,其实也并无多大妨碍。怕就怕在,此人常将军伍之事挂于嘴边,极有可能并非退隐之兵,而乃孙坚密探,特来查己虚实。
若真如此,那与孙坚有半点干系之言也不能提及,遂而掐头去尾,只言被人掳挟至此,难得逃脱,欲往家乡。
“原本以为你不过是身形瘦小了些,外加优柔寡断,未想心中竟还如此之多盘算。既然无意坦诚相告,那也恕我不能坦诚相待,这南郡我不往矣,还请再寻他处。”
三言两语果然不能将其唬住,但被其一眼看穿而出此言,倒令云涯儿又感意外。听其之意,似是担忧自己不言实情而害得于其。
这边自无此想,思也决计无可害其之处,奈何偏偏越是如此,越似试探之言。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而难逃脱。
尽管相貌已变,孙坚亲来也无从对质。然正因如此,才更为忌惮,想来“徐祸”本就乃以楚阙面目与孙坚结识,亦不敢掉以轻心,其实此众不能分辨自己与楚阙相貌也未说不准。因而此刻无论为何相貌,也远不足以高枕无忧。
权衡下来,就此离去而不与此人再有半点瓜葛才是最佳之选。可欲离心切,思得若是错过此机,全靠自己去寻,还不知又要耽搁多久。因而仍抱侥幸,欲先从其口中探明是否乃为孙坚部众,再作打算。
随即匆忙拱手高举,强作诡辩,“阁下所言差矣,在下难以明说,实乃个中复杂,唯恐牵连阁下罢了。我可在此做保,绝无半点加害阁下之意,还请阁下成全。”
“可笑!虽你身手不在我之下,但我又岂会因此小事而有所忌惮?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怕与你说明。自区星作乱以来,常有贼人潜逃进入南郡,为非作歹。纵我早已不作过问朝廷之事,但也不至于助纣为虐。
“你若不能告知为何前往,也只得视为贼人,即便冤枉,我也不会将你如何,待过几月风声消去,你自大可从那关隘之处通行。”
这般答来,倒令云涯儿放心不少,至少可作确认其人确实并非孙坚部下,也非针对于己才作深究。
然而纵使对方已有退让并说明原由,可事态仍未改观,其人终归不愿领路。倘若真要等候几月,还不知会有何变故,能不能再见镜月亦是未知,实在不愿在此枉费功夫。
思来想去,而观其人面上冷漠,实则古道热肠,顿时心生一计,决心卖惨以博同情。虚虚实实兴许能令其不再追究细节也未说不准。
酝酿几遭,泪珠已可在眼眶当中打转,配以楚阙面庞,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枉我一路艰辛,难得遇得阁下此等不拘小节、宽宏大量之人。又经方才交谈,得知阁下身在山野,却仍忧国忧民,实乃国之栋梁。我若……”
“打住!”正编起兴,忽被那人一声打断,“你虽年浅,想必亦将近弱冠,怎如女子这般哭哭啼啼!有话说话,莫要与我行此套,倘我真会心软,只怕也难活至今日。”
经其一说,云涯儿这才意识不管此刻是否为楚阙之身,自己终归是以男子身份示人,这般确实有失妥当。只怕若非有其提醒,自己还真就一不小心便将女子身份泄露。
庆幸此人未多怀疑之时,云涯儿又再重新酝酿情绪,消去不少可怜面貌,而只显忧,“不怕阁下笑话,我本襄阳百姓,平日有幸多读几书,自以为不用过那清贫日子。却未想得前阵遭人胁迫,成了兵丁。如今战败,唯恐责罚,欲就此归乡,如今实在走投无路,才不得不求阁下。”
此些东拼西凑之言,单单听来其实并无甚说服力,乃因先前听闻那人自夸,猜其为逃兵,故而冒险一试。
未想话音刚落,那人已是双唇颤抖,欲言未言,激动之情无以言表。照此观来,效果比己想象当中更为显著,继而又再煽风点火,以酿其情绪。
一通下来,其人终激动万分,一把抓起云涯儿右手,紧扣掌中,“未想小兄与我同病相怜,也是迫不得已成了逃兵。若非那将军昏庸无能,我又怎不愿为国捐躯?只觉死于责罚不太甘心罢了!”全不再疑云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