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以为这祖茂真是军务繁忙,就连取得敌营如此重大之事也须搁浅。弄之半天,原是副将忧其操劳擅自压下,而其听闻军中有妇人啼哭,前往询问才知此事赶来。
然就此见得于其,心中尚无半点筹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为免败露,只好强忍惊慌,劝其先行歇坐再慢慢告知。
可这问也问了,坐也坐了,该己作答之时,仍未想出对策,于是支支吾吾、顾左言它,“回禀将军,我等区星部曲,本皆为一方寻常百姓,受区星以家人性命要挟,逼不得已才为虎作伥。如今受得元富感化心中有愧,不敢再见将军,故皆尽去。而我乃因与元富曾为患难之交,念其情义,特来为使。以向将军通报区星大营已空,明日便可发兵占据,以截获区星物资。”
“那照你意,蔡小兄是否正于区星营中驻守?”未想说来一通,仅被其一言便又将话题绕回。
思来多半已再瞒不住,于是索性正色拱手答之,“实不相瞒,元富本与我同归,奈何途经一川时,不慎失足落水,我救之未及……此刻已下落不明。而因此事事关重大,未敢说明,只得匿至将军前来。”
“竟有此事!”祖茂顿时猛拍右腿,惊坐而起,焦急之态似真关切。倒也未料得自己这才投一日之降兵也能遭此重视,与先前从那兵士口中所知全然不同。
随即祖茂又再询问些许详细之事,即沉默离去,亦是令人十分意外。
而那祖茂前脚刚去,赵锦后脚又来,只是此回仅剩眼眶含泪,两颊泪渍已被擦去。
这边虽早猜得欲有何言,然真待其说出却仍不知怎答,敷衍再三,其终凝神望来,“锦儿自知此举多有失礼,但仍请公主可应我请求,领我前往蔡郎落水之处查看。此后自是保证再不记挂此人,甘为公主当牛做马。”
虽说其意坚决,这边自不好拒之。然且不说其还为质留于营中,未必可出,单说此夜已黑,也绝非可前往湖畔时机。思来太过危险,此回倒无需再作虚言而如实相告。
其听之后,却沉默一阵,又再说来,“公主万金之躯,的确不宜随我前往犯险,那可否告知于我方位,我自去寻。”
观其似乎真是铁了心要去寻己,自怎拦也已无用,无奈只好思来一策,当即正色厉声斥之,“你既喊我一声‘公主’,那自应听我之令,往后还要给我当牛做马,我又怎许你有何闪失?劝你还是趁早收了此心,安心睡去,待到明日我领祖将军前往夺营之时,途经那处再领你前往!”
头回施压,心中无甚底气,但思前番赵锦那般惧己应是可行。然未料到,赵锦此回偏偏出人意料竟忽抽出一匕,扑上前来直指己喉,咬牙威胁,“你快告知于我蔡郎下落,否则我必将你身份告知门外之人,与你玉石俱焚。”
此刻听得其言,已是难以置信,未想此女竟真已情到癫狂,可其却不知其所威胁之人便是其情郎,也不知该怒该悲。
自己素来自诩游侠天下,见得人间百态,却也从未见得如此女子。本乃一机关算尽之人,情到深处竟迷失自我,还敢公然对抗所惧之人,如此气节,倒也高贵。然其所行,却仍旧不甚光彩,可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虽说如此伎俩在己看来不过翻手便擒之小事,可若真行之,此女必将万劫不复,实在于心不忍将其逼入深渊。只好仍旧好言劝说,“你且先冷静,我并非不愿带你前往,只是……”
“住口!休想再耍花招,往日认得蔡郎之前,我任你等摆布,自也认命。然自得蔡郎搭救,我早已欲痛改前非,你等又何曾愿给我此机?我有今日,以及蔡郎今日,全皆你所害!你还有何颜面在此假仁假义!如今蔡郎不在,我已无所牵挂,你若不乖乖遵从,休怪我无情!”
言语被其打断倒也不怪,然听其意,其所为恶似皆己指使,这便有些难以理解。
且先不说自己是否有此打算,也不敢保证自己并非如此之人,然己对此确实未有半点印象。前番记忆未复,尚还觉为自己不曾记得,如今只觉此定为误会,更极有可能乃遭人陷害。
但此时却绝非辩解之机,若真照此告知,只怕其匕已落。无奈只得选那最为柔和之法,谨慎答之,“元富落水之处,我往日从未去过,并不知名,只知在此西南,你贸然去寻,未必寻得,不如待到天……”
“闭嘴!我未问之事,你不必说,有此既可!”
观其此刻狰狞之相,实在痛心疾首,而其言罢竟趁此机扯去这边上衣,好在内里披有宝甲,并无大碍。赵锦观得亦是一愣,遂立大喊一声“救命!有人欲杀我!”将衣抛去便走。
这边只得先行接下己衣,再思追赶,然而还未来及将衣披好,帐外守卫已然入内,“好你刺客!竟真藏暗器在身,枉我几人轻信于你,几受你害矣!”举刀围来。
虽此二三之众不足为惧,然此处毕竟为军营当中,若真动手,那便是与整军为敌,绝非斗殴那般轻巧。
眼看赵锦早已无踪,此刻再硬闯相追已迟,只好举起双臂辩解:“诸位莫惊,我并无行刺之意,可否差人先将方才姑娘拦下,避免其外出犯险?”
“你少花言巧语!不如我等帮你将那女擒来缚至你前,任你盘问如何?”哪想对方全听不进己所之言,反还讽刺驳来。
僵持之下,倒真起硬闯之意。然于此时,祖茂也已入得帐来,“方才我听闻有人窃马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