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赵锦沉思一阵,立又冷静说来,“莫慌!我观那蔡全也算热心肠者,若非受我劝诱,未必会来长沙,怎会知晓我等欲将区星取而代之?想必……”话未说完,这才察觉人群当中云涯儿已目瞪口呆,而慌忙改口,“决计不能令那区星领我父旧部为非作歹,毁我父声名!”
尽管赵锦及时改口,但云涯儿岂是憨人,话已说至如此,若还不能明白,只怕早已死在战场之上。随即观得赵锦只欲掩盖,而未有加害之意,便觉此刻倒也不宜翻脸,管她是要造反还是维护其父威名,此刻保全自己性命才更为重要。
幸好赵锦此时亦自身难保,加之尚有追兵在外,其见云涯儿未有做声,自也懒再顾及,而催众人再作上路。哪想还未动身,林中一道黑影慢慢显现,仔细望之,其布衣蒙面、身材中等,既不似何彪形大汉,也非瘦弱之徒。
奇怪之是,此人只身前来竟无半点惧意,反倒一见赵锦便抬手高呼“贤侄,别来无恙?”虽只能见其双目,但亦可观得此人的确十分从容。
旁人还未弄清何事,赵锦已惊得徐退数步,双唇颤抖,“你、你是区星!”听得此话,云涯儿才是恍然大悟,但仍不敢轻举妄动,只觉那区星既来,自是早有盘算,绝不会轻易送死。
“贤侄果然好眼力,只是当于叔面而直呼其名为免无甚管教,不过这也当然,赵兄常年在外,并无闲时教你礼数,而你母不过一农妇,不懂规矩,更难传你。”那区星对答仍气定神闲,似比上回见识之时更为狡诈。说之,其又迈出两步,直向赵锦靠近,“想你在外也受得许多劫难,为叔今日便是为来接你回去,往后再好生教你礼数。还不快快过来,莫要再与那些将死之人站于一处,以免沾了晦气。”其一边言说一边招其手,看似倒极为和气,言语行为极不一致。
不过此却不能掩盖其意嚣张,明明只其一人,谁先将死亦还说之不准。加之上回打交道时,也未观得于其有何本事,兴许自己便能将其制服,何况此处还有众多之人?
正思之时,赵锦身侧守卫果真顿时不悦,纷纷抽出刀来,大喝一声“大胆贼人,死期将至,竟还口出狂言!”立即杀上前去。哪知还未近得区星之身,便见数箭从其身后飞来,将守卫一一射翻在地,仔细望去,那箭竟也无羽。
不等众人缓过神来,一辆装满箭矢之车便从暗处缓缓行出,从上至下,除中间一口似为出箭之处,其余部位皆为装饰,其形仿佛为一恶虎。而其口不过正至腰间,且四轮难以转向,似不灵活,与颍川时袭击自己之物关联起来,未免有些牵强。纵观之下,此车最为怪异之处实并非如此,而是从头至尾皆未看出有人操控,有如自行前来一般。
此物现身,加之重伤几人,赵慈旧部皆终难忍怒意,纷纷四散开来,只望区星而袭。但那区星非但不躲,反而背过身去,旋即那车上之口竟飞速动起,一口射出五箭,连射数次,箭箭皆中来人,未有一箭落空。观得如此,云涯儿已不敢再作大意,甚至连赵锦安危也无暇顾及,只想如何护住楚阙之身不被那车射成马蜂窝。
幸得这般赵锦再也看之不下,而大喊一声,“住手!你这贼徒,明有此物,当年为何不用之攻打州县,反倒用来自相残杀。将那昔日同僚送至黄泉,对你又有何好处?”其言愤懑,声却略带颤抖。
“好处?生此世间,尚能苟活便该庆幸,岂还敢再作多求?你父当年便是不听我劝,以为靠造反便能造福百姓,可如今还不是身首异处?”说之,区星冷笑一声,高抬右臂,令那车渐渐退回林内,才又续说,“更为可笑之是,我好意收留你母女三人,你非但毫不领情,竟还欲使美人计,逼我重拾你父遗志。也不好生掂量掂量,就凭你母女三人姿色,岂够我区星舍命相以相陪?如今我得高人相助,苟安世间,自也当感恩戴德,替其铲除你等为害世间之徒。不过……”
说至关键之处,区星忽然猛冲上前直握赵锦下颌,奸声笑道:“你若愿就此随我归去,此命自当可保,日后若为我生得子嗣,荣华富贵自也少不了你。反正你父与你又无甚养育之恩,何不同你母妹一般识相,顺从于我?”
“呸!”赵锦听之,顿时一口唾沫吐于区星脸上,“我赵锦自知并非是何清白之人,但与你这奸诈之徒比之起来,简直不足一提。今日宁可受死,也绝不与你这狗贼行那有伤风化之……”话未说完,便已被区星掐住其项,挣扎再三,难以发出声响。
此刻周深之人早已吓得颤抖不已,更无人再敢上前相救,云涯儿亦虽心疼,但也不敢犯险,残忍立于一旁静静观之。终见区星几将赵锦掐断气去,而一把将之甩开,立将手高抬,大喝一声,“既然如此,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去!”顿时其后飞来数十支箭,直袭击众人。
顷刻之间,林中便除云涯儿与区星之外,再无还可站立之人。不过说来也怪,那箭明无虚发,将众人射得哀嚎遍地,却未有一箭是真朝己射来,只稍作躲闪,便安然无事。
再观区星,其似全无震惊,这般猜得多半是其捣鬼,但却不知为何要多此一举,与那颍川之时截然不同。还未想明,区星却将面巾揭下,行礼跪来,“属下搭救来迟,令主公受惊了,此些叛贼罪当致死,前番我已行过劝说,只怪其冥顽不灵。正所谓行大事者不可拘小节,还请主公莫要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