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此言,蔡全是又忧又喜,重复两遍“英雄所言极是!”而迎上前来,被云涯儿伸手阻拦,才又悻悻而返。云涯儿见马已醒来,便想此地太过诡异不宜久留,随即叮嘱蔡全返回车中,牵马望西北而归。
出林一路下来,大概已离颍阴地界,这般倒是顺风顺水,并未再遇得危险。途经一村,云涯儿忽是想得蔡全还未着衣,便将车牵入村中,令蔡全于车中等候,自己则去村人家中换了些干粮衣裤,而寻一无人之处换之。
褪衣之前,为免遗漏,又再好生检查,却是发现腰间虽有些钱物,但皆为寻常赶路所需,既无楚阙随身信物,也无甚看似重要之物,就连那先前被其收回之护符,也已不见踪影。细回想来,楚阙极为珍视此物,并一向随身带之,莫不是先前逃亡之时因己过于冒失而不甚弄丢?
然而纵真如此,如今已不知走出多远,即便返回去寻,又如何寻得?只得叹之一声,做好往后被楚阙责怪准备,而迅速将衣换好,确认内里确实无物,才随手弃之一旁,提了蔡全那衣,返回车去。不等蔡全穿回上衣,见天仍早,便继续驱马赶路,企盼天黑之前返回村中。
原以为这般过于顺趟,应当又会遇得麻烦之事而拖延进程,却未料想寻得来时之路后,才过正午,便已能望得孩童所在那村,途中未有半点阻拦。旋即歇马停车,拔剑直指蔡全而道:“待到入得前方之村,内里应有村人认得于你,若有人向你问话,切莫乱答!否则纵有一村之人前来护你,取你之命也是轻而易举,你可知晓?”
那蔡全还未听懂何意,但望得眼前之剑,已先领会八分,继而慌忙答之,“小的明白!除了问候之语,自不多言一句,只是不知英雄为……”
“收声!”只望其相,云涯儿便猜晓这蔡全所问何话,但欲将其关于村中之事又怎能告知于其,只得仍吓其说道:“你自安心于村中歇住便是,莫不是还想回林中做那路匪?若真如此,那我今日便要先为民除害了!”随之扬起剑来,佯作劈势,果真吓得蔡全摆手护身连连道歉,不再多问,这才又驱马往村中驶去。
然寻至孩童之家,只见院门屋门皆闭,便照往常那般于屋外喊叫一番,结果无人答应。由是疑惑,随即前去仔细查看,发现门虽无锁但已插上门闩,如此观之,似是无人在家。想来大概孩童又去哪处玩耍,而其叔母则亦拜访何人去了,只得又再牵马前往他处去寻。
边走边思,往日孩童若无他事向来留于家中,也无常去之处,忽而想得上次离去之前,那孩童似曾与崔钧有约,便思先行前往崔钧住处询问。结果走至半道,遇得一村人,想来正好顺便,询问一番自也无妨,这才知晓原来孩童早已因其父病重之事而被其叔父带回徐州探望。
听得此言,才是忆起自己确实曾从其叔母之处听闻此事,倒是早有端倪。只是如今其已不在,想必那寻蔡全之事业已搁浅,不过思来反正蔡全正于己车当中安坐,倒也无甚打紧。但将蔡全安顿于此而独自前往许县打探之计划也不得不因此改变,倒是颇为麻烦。
然而毕竟他人家中有事,如此关头,即便其未离去,自也不好多做打扰,安顿蔡全之事只得再托他人。斟酌之际,已不觉寻至先前租住之屋,见得那屋仍空,便又思来一法,若是能将这蔡全说服,而令其自愿留于此处岂不更好?不过其仍自以为是那路匪,实难如己之部下那般吩咐,倒更需编造巧妙之言才是,否则被其拆穿而假意敷衍,自己前脚刚去,其便逃走,岂不前功尽弃。
想之一通,旋即邀蔡全步下车来,而向其告知,“此村乃是你往日曾居之处,我已替你打点好屋内之事,你只消安心住下便可,待到我办事归来自会送你归去。”而又佯装犹豫,不等蔡全回应,便再补充,“在我看来,你实无返回去做那路匪必要。如今天下太平,哪里不能安居乐业,又何须靠劫掠为生,况且以你身手,谁劫于谁亦是未说不准之事,不如往后于此安心过活如何?”
听完此劝,蔡全欲答未答而抽动嘴唇,似已动心,但又不敢表明,犹豫片刻,终是答道:“我知英雄所言乃是好意劝我改邪归正,蔡全又怎会不愿领之?然我已做路匪多时,恐居于此处而遭不满,何必与这村中之人徒增麻烦?”
原来其所之忧是为此事,倒极好办之,只是未有料到其竟能有此作想,若是云涯儿自己,决计不会如此,不禁对其又生了几分敬意。随即便与其解释道:“无需担忧,此村当中大多乃是与世无争之人,自不会计较你之出身。你且安心先住下,倒时若真有人赶你,再去不妨。”虽此话连云涯儿自己也未有几分把握,不过为令蔡全留下,还是决心先骗再说。那蔡全听了,将信将疑犹豫片刻,终是未有再拒,而点头答应,并随云涯儿一齐入得屋内。
只是置身其中,望得一地狼藉,云涯儿才是想起上次临去之时,并未好生收拾屋内之物,这般已记之不清此到底为上次留下之状,还是自己离去之后新添之状。本来还欲与蔡全再解释,其倒识相,并未多问,而于屋内草草扫视一番,便道来,“既我住于此,那不知英雄所住何处?”
这一问,倒还真将云涯儿问住,虽说自己急于前往许县,并无留住之意,但好歹也并非万般紧要,一夜也不能住得。且这蔡全虽为己身,说来并非外人,但楚阙之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