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阁内,稳婆时刻守在张雅娴身边为她助产,但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腹中的胎儿仍旧没有生出来,而张雅娴已经坚持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母子都要死在这里。
稳婆也是束手无策,她给无数女子接过生,而现在的情况极其少见,又折腾了那么久,孕妇早已经虚脱无力,所幸张雅娴心智坚强,还没有痛晕过去。这胎儿可是杜家的嫡子啊,不管是男是女,要是在她手里出了什么问题,不仅毁了自己的招牌,恐怕连她的性命都难保。稳婆急的心跳都快停住了,懊悔怎么就让自己碰上这种事!
在外面的杜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他抓住身旁的一个侍女咆哮:“你,快进去问问情况怎么样了,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陪葬!”
那个侍女忙点头应诺,颤巍巍的跑入阁楼之内,在向稳婆询问清楚后,回来的小声禀报道:“稳婆说夫人难产,她已经试过所有引产的方法了,可胎儿就是出不来,如果不是夫人始终提着一口气,夫人跟腹中的胎儿已有了性命之危,再拖下去,只怕后果难料!”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有人愁眉苦脸的,也有人暗自窃喜,杜鸿被这句话惊得六神无主,嘴里喃喃自语不停的重复“性命之危性命之危”
失了分寸的杜鸿猛然瘫倒在地,众人连忙上去扶住,他在搀扶下才勉强站立住,从怀里掏出那张符咒对身旁的护卫说道:“冯宜,你快去取盏灯过来,再倒碗青水!”
“诺!”
片刻之后,冯宜便取来了灯和水,杜鸿将符咒点燃后放进水里,对跪在地上的婢女吼道:“把符水喂给夫人喝,务必让夫人全部喝下去!”
婢女听命,端着符水再次颤巍巍进了昌平阁,她不敢让符水洒出来一点!
阁外的杜鸿拔出腰间配剑,这一举动可是将周围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猛然在左手掌心割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他举起还在流血的左手发誓:“皇天后土在上,我杜鸿愿以全族兴衰荣辱发誓,若能保我妻儿无恙,必定为天下苍生流尽最后一滴血,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杜府中众人都跪了下来,祈求老天能够显灵,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房间内张雅娴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
杜鸿心生绝望起来,难道这就是天命吗?他看着手中的剑,恨不得自裁先妻儿而去,就在院内的气氛都要凝固之时!
昌平阁内,张雅娴忽然睁开双眼,绷紧了身体使尽最后一丝气力后,一个男婴滑了出来,响亮的哭声传出,像惊雷一般在所有人的耳边响彻,张雅娴会心一笑晕死过去,她再也支撑不住了。
所有人停下了忙碌的身影,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杜鸿长舒了一口气,手中的宝剑滑落在地上!
稳婆将刚出生的婴孩洗干净身体,用上等布料将他包裹起来,抱着婴儿快步来到杜鸿面前大喜道:“恭喜老爷,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听完稳婆的话,杜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抱过稳婆手中的孩子,喜极而泣!
只见婴儿粉雕玉琢,脸型微长,双手抱拳,杜鸿大声说道:“杜府上下全部有赏,今晚我要开宴庆祝!”
“诺!”家老赶忙领命下去张罗!
族人们纷纷上前祝贺:“恭喜家主喜得贵子,此乃杜氏之福啊!”
杜鸿将婴儿交还给稳婆,一个劲的给大家回礼。四弟杜榆也假惺惺的上前祝贺,杜鸿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故作大声的回道:“四弟太客气了,你若是没空,今晚就不必留下来赴宴了!”
杜榆气的咬牙切齿,而后又恢复如常:“兄长明鉴,弟却有事要赶回霸陵,等侄儿满月之时再来庆贺吧!”
“四弟有事就快回吧,为兄不送了!”
哼!杜榆甩手愤愤的离开了杜府!
二弟杜原上前说道:“大哥给小公子取名字吧!”
杜鸿托腮沉思片刻:“就叫他尚儿如何!”
杜原听后连忙赞叹:“杜尚,与姜太公同名,将来必定成为将相之才,好名字,好寓意啊!”
杜鸿刚才一高兴就忘记了手上有伤,现在回过神来只觉得钻心般痛苦,行礼对众人说道:“在下要去处理伤口,还请诸位去大堂等候!”
当夜,杜府鼓乐齐鸣,杜鸿宴请族中的重要成员庆祝嫡公子出生,杜府大厅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除此之外府中奴仆也都每人分到了一块肉,一斗米和一袋铜钱,府中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氛围!
宴会上都是亲朋好友,彼此知根知底,在推杯换盏间也都放开了,不再拘谨。
“家主,听闻冯宜的妻子也快要临盆了,咱们来个指腹为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