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启程一溜小跑,呼哧呼哧喘粗气:“林林先生,请您留步!”
林宇脚下微微一顿,转过身望着他,面色波澜不惊。
“林先生!”胡启程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我有眼无珠,先前出言不当,请您恕罪!”
林宇上下打量他一番,眯起了眼:“你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林家府自有行事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其实比谁都清楚。你爹胡锦荣当初在钱宁顺风酒家砍了几十颗脑袋,才保住他项上那颗狗头。你如今也想子承父业,用自己的人头来赌一赌我的屠刀么?”
这一番话,可谓杀机毕露。
清风吹过,胡启程两腿发软,只觉得浑身凉飕飕,脖梗子直冒寒气。
大半年前,孔飞手下的一群人在钱宁县顺风酒家调戏一个小姑娘,引得林子轩震怒,直杀得人头滚滚,令四方为之震悚。他爹胡锦荣作为孔飞的背后靠山,关键时刻壮士断腕,声泪俱下的跪地哭嚎,才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件事给河东大佬胡锦荣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他每每提及此事告诫后辈,依然会脸颊惨白,后怕不已。
胡启程作为胡家悉心培养的继承人,如今听林子轩旧事重提,登时就被吓得心胆欲裂。
“林林先生”他牙齿咯咯打战,嗓音无比艰涩,“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杨惜惜俏生生站在一旁,眨了眨大眼睛,忽然咯咯笑道:“胡少爷,说起来还真挺巧呢。大半年前,我也在顺风酒家。”
胡启程愕然瞪大了双目,嗓子眼儿发出一阵“嗬嗬”声响:“莫非你你就是”
“对呀,那个差点儿被人欺负的小姑娘,就是我。”杨惜惜勾住了林宇的胳膊,小嘴轻轻一抿,“我和他,就是那一次认识的哦。”
胡启程身子一晃,软绵绵瘫在地上,差点儿没崩溃,他现在终于理解林宇方才所说的“子承父业”是什么意思了。
“林先生,饶命啊!”他抬起脸,已经被吓哭了,“我我真不知道这位是林夫人要不然,就算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杨惜惜那张白嫩俏脸蓦地一红,被对方这一句“林夫人”叫得骨头都酥了。
“你”她贝齿咬住红唇,唇角泛起一抹羞喜,“你刚刚叫我什么?”
胡启程抽噎着,眼泪汪汪:“林林夫人”
杨惜惜兴奋得恨不得原地转圈圈,玉手捂住小嘴偷笑:
“讨厌啦,怎么能这样叫人家呢,真没规矩”
林宇瞅着她那副眉飞色舞的得意表情,眼皮跳了跳,神色别提多古怪了。
这小妖精莫不是个傻子吧?
胡启程一脸懵逼的歪着头,猛然间醒悟过来,急忙道:“林先生与林夫人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请夫人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他左一个“林夫人”,右一个“林夫人”,叫得小丫头晕晕乎乎,飘飘悠悠,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杨惜惜美目偷偷瞄了林宇一眼,红着脸往后躲一躲,吐气如兰:“你看他这么可怜,就算了呗。”
林宇一阵无语。
女人果真是喜欢感情用事的动物啊,让人几句好话就给收买了
杨惜惜从后面揪住了他的衣服,柔声柔气的撒娇:“嗯嗯嗯,就给我点儿面子嘛”
林宇抬手揉了揉眉心,没好气的道:“你可以滚了。”
“是,是,马上滚。”胡启程如蒙大赦,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拱手作揖,“祝林先生和林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这货明显是尝到了甜头,一边滔滔不绝,一边直往后退,伴随着身影消失在前方路口,声音方才止歇。
杨惜惜喜气洋洋,开心得大眼睛都眯成了两弯月牙:“这位胡少爷可真是个老实人,瞎说什么大实话”
“老实人?”林宇嘴角一抽,有点儿郁闷的皱起了眉,转身往前走。
“哎,你等等我啊。”杨惜惜赶紧追上去,像条小狗似的跟在后头,“我在西鲁听说云州姬家的事情了,你身体怎么样?大道裂痕真的假的?”
两人走在嘉大校内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林宇闷闷的反问:“你说呢?”
“我猜肯定是假的,你这家伙最会扮猪吃老虎了。”女孩儿晃悠着小脑袋,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我回来之前,特意往花城林家府打了电话,这才知道你来嘉安大学的消息。”
林宇额头不禁浮现出三条黑线,自己所料丝毫不差,那个打电话到林家府自称林家儿媳妇的年轻姑娘,果然就是身后这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片子。
他感受到女孩儿柔柔软软的娇躯贴服上来,脸色微微一变:“你放开。”
“怎么了?我这次回到嘉安,就是为了找你。”杨惜惜气哼哼的嘟嚷,“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可你这没良心家伙倒会寻清净,一走了之,扔下我在杨家守活寡。”
林宇咧咧嘴:“我分明对你解释过。”
“我知道啊,你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对不对?我就是要跟在你身边瞧一瞧看一看,她哪里比我强了,凭什么你要她,不要我!”
林宇有点儿头疼了,感觉就好像有一只苍蝇在脑子里嗡嗡乱撞。他张张嘴正要说什么,身形却猛地一滞。
“你怎么也来了?”他双目一眨不眨的盯视着正前方,眼底涌现出了些许错愕。
“啊?你说谁?”杨惜惜偏过俏脸,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