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青忙着让人赶紧修车,没有注意到超过她的那个车队,也没管人家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那车队一共十辆大车,每辆都蒙着毡布,她想看也看不到车上的货物。
“雇车之前不是让你们仔细交待吗,今天是重要的大日子,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车跟马都要好好检查的,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赵青青看车轱辘一时安不上,就埋怨身边的随从。
随从们很委屈。
明明都检查了又检查,车、马、车夫,都是万无一失才用的,不是为了这车聘礼,而是为了大小姐的安,他们也不可能掉以轻心呐,要是半路上临时雇的人出了茬子,让大小姐出事怎么办?
但查得很仔细,怎么会突然坏了车轮子?
而且坏得很奇怪,走着走着车轴和轮子的连接处突然就断了,一看断面,嘿,真整齐,让这几个随从用刀劈都不一定能劈这么整齐。
雇来的车夫也很懊恼:“这……这恐怕一时半会安不上,我得重新换副车轴去。”
“要多久?”赵青青抬头看日头,觉得时间紧迫。
车夫吭哧半天,“……估计午时之前到不了四山村。”
“这不是耽误我的事吗!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下聘!下聘知道不,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误了我的良辰吉时!”
赵青青火大。
车夫本来还可惜这单生意做不成了,雇主给的钱挺不少呢……这边赵青青一发火,马鞭子乱挥一起,把车夫吓够呛。
“爷,爷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车钱我不要了还不成吗,我再赔给您二两银子行不行?”
车夫哭丧着脸,狠了狠心才说出二两银子这么巨大的数目。
赵青青道:“谁稀罕你那二两破银子!爷我再给你二百两,你能按时到达不?”
“……不、不能。”
赵青青又气又急。
随从赶紧安慰她:“爷,咱也别跟这儿生气了,于事无补,不如您稍等,小的们赶紧再雇辆车去,别误了时辰。”
“还不快去!”
“哎哎,这就去,爷,这日头有点毒啊,您去旁边茶棚子歇着行不行?别站在这里晒坏了。”
“甭管我了,你们快找车去!”
赵青青派了三个随从去重新雇车。
身边还剩俩人,等在路边百无聊赖,她也只好去不远处的一个茶棚子歇着。
左等右等不回来,赵青青越来越着急。
“要不别等了!少一车聘礼就少一车,把坏车上的东西往其他车上匀一匀,装不下的不带了,先赶路!”
她蹭一下站起来。
倒是可巧,一个随从满头大汗带着车过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赵青青奇怪。
“昨天雇车的车行里没大车了,我们分头去别的地方找,我先找着了,他们可能一会就来吧。”
赵青青也不等那俩随从了,让人把货物搬到新来的车上,匆忙启程。
这么一耽搁,算算时间就不够了。
聘礼有怕碎的瓷器,车速还不能太快,赵青青这个急啊。
而在这个时候,一队十辆马车,满载着货物驶进了四山村。
“来了来了,下聘的人来了,好多车啊!这得是多少聘礼!?”
在村口望风的好事者快步跑进顾心家报信。
顾心暗道,哪有那么夸装,统共三四辆车顶天了,赵青青买聘礼跟她商量过,她对聘礼都是什么心里有数。
买聘礼的钱她还提前出了一些呢,另一部分才是赵青青掏的腰包——这也算顾心借她的,以后顾心会还给她。
这场假婚约,顾心本来就是拖人家下水,总不能再在聘礼上让人家破费。
看热闹的村民们蜂拥着去村口迎接车队。
哇,到了一看,果然是好多辆车,好大排场啊!
“心丫头这是嫁的什么人家,出手真大方!”
“肯定是富商,家财万贯的那种!”
“说不定是当大官的,油水捞得多。”
“哎呀,总之真让人羡慕,我家丫头怎么没这么好运气……”
“你家丫头要是跟顾心那么好看,说不定也行!”
村民们议论纷纷。
车队就在一片夹道欢迎之中进了村子,直接往顾心家里行去。
车前四匹高头大马,坐着着装统一的年轻男子,身姿笔挺,相貌堂堂,看起来特别带劲。
车队后面也是四匹高头大马压车,最后的两个骑手看上去年长一些,气度沉稳,目光炯炯有神,前头两个倒是一般,但也很精神就是了。
而满载货物的十辆大车就更别说了,车夫连挥鞭子的动作都整齐划一,马车上装饰着各种鲜艳的挂件,远远望去超级喜庆,超级拉风。
这样的送聘队伍,别说四山村,就是整个直水县也找不出来!
就算哪个土财主能在马车数量上多一些,但压车队伍的气派,那可是学不来的,当地哪里找出这种水平的家丁啊!
“姐,快出来,车队真好看啊!”灵儿跑了一趟村口,又喜气洋洋跑回家跟顾心汇报。
顾心是准新娘子,没有亲自去接车的道理,只能在家里等。
其实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下聘时女孩子连面都不能露的,都是女方家长在操持,但乡下地方,也就不讲究那些了。
车队在村口奏起了乐,那些车夫竟然多才多艺,有的拿出唢呐,有的拿出铜锣,热热闹闹吹吹打打,一边赶车一边来到了顾心家门口。